見老道有些思索的樣子,白鑠又繼續說到:“嗯,是一個看起來20歲左右,樣子十分美麗的女子,或許是穿得一身白衣。”因為在白鑠的印象中,辰冰好像都是穿的白衣,所以也就把這樣的形象給描述了出來。

“我這個地方,一般人很少會來這,別說漂亮的女子,反正這兩天我是沒見到過任何的女子出現過。”老道悠悠的說到。

在白鑠顯得有些失望之際,老道又說道:“不過我看的出,小兄弟你的心中似乎有些疑惑之事,如果方便,貧道倒是可以幫你參詳參詳”。

白鑠思索了半天,不知道該不該與這老道說起那些怪異的事情,只是淡淡的向老道問到:“李道長,我對道家的事情一向不太瞭解,不知道這個道字何解呢?”

老道捏了捏鬍鬚,略想了一下說道:“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無名,天地之始;有名,天地之母。道主宰著宇宙天地,萬物生命。它虛空杳冥,不可言說啊!”

白鑠一陣思索了一下,這老道看似說的頭頭是道,但仔細一想,卻又是全無實質啊。於是問到:“那這個道具體在哪裡呢?”

“道生於混沌元氣,元氣產生陰陽,陰陽混合成萬物,它們即無形存在,而又按一定的法則運作。道先天地而生,無處不在。你看那雲起霧落,交替流轉,迴圈不已,這都是道的存在。”老道這次沒有任何猶豫便直接說道。

白鑠見老道像是背經文一般,也覺得有些無趣,便苦笑著說道:“道長說的這些太過深奧了,對我來說解決不了實際的問題啊”。

老道微微一笑:“小兄弟你問的是大道之理,我也自然回答得空泛虛無一些。你不說具體的問題,我又怎知如何應對解釋。”

聽到老道這話,興許是有些事情憋在心裡久了,也的確需要找個人訴說,又或許是被窗外這令人神怡的美景讓他想要放下包袱。最終,白鑠還是在把一些東西隱匿、加工一番後,組織了一下語言對老道訴說了起來。

“道長,我覺得自己現在的生活非常的迷茫。好似覺得明明已經走過的路,卻又要重新再走一次,明明快要到終點了,卻突然發現自己原來還在起點。我現在覺得身邊的一切既真實又虛幻,好似以前做了一場很長很長的夢,現在夢醒了,卻分不清以前那是不是夢。有時又覺得現在其實才是在夢中。心裡覺得失去了很多,忽然間彷彿那些失去其實從未得到,現在覺得能夠得到很多,卻總感覺這一切又終將失去……”

白鑠因為不想把心裡的東西說得太過直白,所以有些詞不達意,斷斷續續的說道了很多之後,老道依然是一副淡然的表情,時而端起茶水喝上一口,時而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當白鑠說的自己也不知道還要說什麼時,老道才緩緩的說到:“小兄弟的這種情形從我們道家來講,正是一種處於悟道中的狀態。當然至於要悟多久,那就得看你的造化了。

“悟道?”白鑠不解的問道。

“你所說的很多事情,其實不難理解。在一般人看來,醒時的所見所感才是真實的,夢中的一切是虛幻不真實的。但所謂莊周夢蝶,雖然醒是一種境界,夢是另一種境界,二者是不相同的,莊周是莊周,蝴蝶是蝴蝶,二者也是不相同的。但在莊周看來,他們都只是一種現象而已,是道在運動中的一種形態,一個階段而已。莊周也罷,蝴蝶也罷,現實的東西也罷,夢中的東西也罷,本質上都只是虛無的道。並沒有區別,這就是所謂的“齊物”。

見白鑠聽得顯然有些吃力,老道悄然一笑,然後接著說道:“也許這些道理小兄弟還不是立刻能領會得透,簡單的說吧。其實每個人都會有這樣的時候,來到某個地方,做著某件事情時,突然發現自己似曾來過,或者似曾做過這樣的一件事情,但明明自己的現實生活裡從沒來過這裡,也從沒做過這樣的事情。這時我們往往會把它歸結於夢中世界曾經經歷過這些事情。”

“當然,這只是很短暫,很零碎的記憶。人們可以很堅定的相信自己所處的現在,才是真實的世界,而不會對那些零碎的記憶過多的在意。如果是經歷過很長,很完整的記憶那又將如何呢?”

這話正說到了白鑠的心裡,他急切的問道:“那這種情況有過嗎?”

“有啊。給你講個故事吧。古時有個叫盧生的人,一生追求功名富貴卻不得志,在趕考失敗後,準備回到家中,經過旅店時,準備進店休息,看見店家正在準備蒸黃糕。他覺得疲倦便在店中睡著了。休息完畢便起身回到了家中。幾個月後,他娶了一個有錢人家的美麗女子做妻子,使得盧生非常高興,於是生活越來越好。第二年,又去參加科舉考進士,竟然一舉高中,當了秘校官,又奉皇帝的旨意,去到渭南當縣尉,不久遷升做監察御史。轉而又做起居舍人知制誥的銜位,三年過後,又開始出任地方大員,幫百姓做了很多好事,受到百姓的愛戴,還為他立碑頌德。後來一路升遷回到京城。當年,神武皇帝正用武力對付戎狄拓展疆土,於是令盧生領兵出征。結果大破戎虜,拓展了疆土九百平方里,回京後受到了盛大的封賞,後來還當然了宰相,可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後來又經歷過種種陷害,幾次在絕望之時又起死回生,最終還是得到了皇帝的信任,家中也兒孫滿堂。後來盧生年紀漸漸衰老,多次要求告老辭官,都沒有得到允許。依然深得皇帝的信任和百姓的愛戴,最紅活到了八十多歲,才壽終正寢。

但此時盧生伸個懶腰醒來,卻發現自己的身體還睡在旅舍之中,店主蒸的黃糕還沒有熟,周邊的東西跟原來一樣。盧生惆悵良久,才悟到:“寵辱之道,窮達之運,得喪之理,死生之情,人之慾念不過如此。”於是他便放棄了追求功名富貴的想法,回到了家中安分的過著日子。這個便是“黃粱一夢”的典故。

“黃粱一夢?”白鑠默默的唸到,然後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問到:“那麼說這盧生到底是做了一場夢呢,還是當真已經經歷過了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