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恆鄭重的朝崔大儒拱了拱手:“請先生賜教。”

崔大儒面上笑意更深。

他雖然答應了蘇邀輔佐蕭恆,但是說句實話,心裡不是沒有擔心的,畢竟他從前是崔家要捧上內閣的出頭人,而且這世上有一種人,你跟她做對的時候,他固然巴不得你死,但是你若是棄暗投明,他又會覺得你不夠硬骨頭,是朝秦暮楚的性子而對你心生防備。

這也是為什麼許多謀士都寧願一條道走到黑的原因換條路走,未必能走得通。

可如今,崔大儒放下了心裡的這個擔憂。

自來雲南開始,他冷眼旁觀,看得出蕭恆是一個極有野心和抱負的同時,也自心胸寬廣對於初家,他照樣能用,且用的放心。

而且,他來了昭通,分明也有法子東山書院那邊的學正,正是當年鐵桿的太子嫡系,只要他開口,學正一定會傾盡全力的掩護他。

可他就是能想出偽造身份依靠初永誠避開全城搜捕。

這樣的人,有能力又會體恤人,誰會不願意好好的輔佐他呢?

因著忙了一夜,崔大儒也有些熱, 拿著羽扇扇了扇, 方才道:“殿下,正該藉此機會, 以正綱常!您是皇太孫,理當權掌雲南,徹底接管雲南軍政,否則, 昭通的亂子, 只會一次又一次的重演。”

就是崔大儒說的這樣,雲南本來就是一團散沙,軍中都是成國公的舊部,而政治上, 雲南總督那邊的態度也一直曖昧不明。

不能再任由這樣的情形繼續下去, 要徹底把權力握在自己手裡。

之前蕭恆所用的那一招殺雞儆猴很好,但是現在看來,雲南的亂子, 不是能用那一百三十多顆人頭就能鎮得住的。

既然如此,就用更多的血來讓那些人清醒清醒。

蕭恆肅然起敬,再次朝著崔大儒站起身行禮:“請先生教我!”

很好,崔大儒更滿意了,身份尊貴,卻能屈能伸,能狠也能忍,天生就該是為大位而生的人。

崔家鬧到最後, 反而幫自己鬧出了一條更好的路, 年紀這麼大了,人生中最後收的弟子竟然是帝孫, 而且是如此聰敏果斷的帝孫, 真是人生快事!

崔大儒笑了:“殿下,只要等到蘇姑娘那邊將魏大人帶回來, 咱們就可以啟程了。”

蕭恆挑眉問:“去昆明?”

“是, 去昆明!”省府在昆明, 總督在昆明, 他們就去昆明,在那裡洗刷這一路來的屈辱!

蕭恆緩緩笑了。

屋外傳來敲門聲, 蕭恆跟崔大儒停下話頭,喊了進, 蘇嶸便進門來,對蕭恆行了禮,他道:“昨天晚上要救袁大人的刺客已經抓了,留下四個活口,此時都已經押在外頭了,殿下,該如何處置他們?”

跟這邊炸楚風苑的那幫土人不同,瘦高個兒他們一看就知道是大周這邊軍隊的人,身手和路數都是朝廷這一邊的, 又是救袁大人,都不必審, 就知道他們是魏德勝的人。

蕭恆見崔大儒正看著自己,略一想便徑直道:“留著,不必給吃喝, 也不許他們睡覺,等到他們什麼時候寫認罪文書和指認文書,再給他們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