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出了配殿,永寧長公主身上已經出了一身的冷汗,內裡的衣服都已經溼了,風一吹便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唐源緊緊攙扶著她,低聲說了一句小心。

永寧長公主目光復雜的看他,腳下忙不迭的加快了步子,好不容易走了一段路,遠離了太極殿,眼看著已經到了無人的通道上,這才長出了一口氣,眼淚啪嗒一聲掉下來:“真是嚇死我了!”

她自小過慣了擔驚受怕的日子,但是像是這樣驚險的,還真是頭一回。

見唐源拿了帕子過來給自己擦額頭,她一把猛地握住了唐源的手,嘴唇顫抖:“駙馬,聖上說適可而止,他是,他是什麼意思?他是不是都知道了?知道咱們的青廬......”

“聖上沒有怪罪我們!”唐源攥住她的手,輕聲安她的心:“永寧,正如廣平侯世子跟永定伯所說,我們並沒有存壞心,而且我們到底主動攤牌了,坦誠了木三小姐的身世。木三小姐如今對朝廷有大用,我們是幫了朝廷的忙,聖上心裡都是清楚的。既然清楚,他就不會怪罪我們。你看,聖上發落了李嘉敏,卻讓我們去太后宮裡,現在沒有追究,以後也不會再追究。”

困擾了他們夫妻倆多年的隱秘,如今徹底揭開。

沒了叔叔的事兒,現在這樁心頭大患也已經解決,從此以後,永寧長公主大可以挺直了腰桿過日子。

哪怕是明昌公主的臉色,也不必再看了。

永寧長公主緊緊的閉了閉眼睛,靠著唐源喘息了一會兒,這才平復了情緒,緩慢的點了點頭:“是,你說的是,現在不追究,以後也不會再追究了....”

他們一道回了太后的慈寧宮,田太后正在跟田循說話,聽見說他們回來,還關心的問上一句:“怎麼回事?皇帝這麼急著傳召,是不是有什麼事?”

永寧長公主也不是田太后親生,彼此之間並沒什麼情分,只是如今先帝剩下的子女本就不多,加上永寧長公主性情溫和溫順,他們之間的關係反倒是和諧。

這事兒瞞也是瞞不過去的,永寧長公主低垂著眼簾坐在田太后身邊,輕聲把李嘉敏栽贓陷害的事情說了,手還在發顫:“幸虧聖上明鑑,否則.....”

田太后也大感詫異。

等聽說李小爵爺已經被貶去了宗人府,先是沉默了一瞬,才緩緩的道:“大過年的,口無遮攔,也的確是該重罰!”

田太后人老成精,加上不是皇帝親孃,她做事自來有分寸,從不會輕易否定元豐帝的決定,自然是元豐帝說什麼便是什麼。

何況明昌公主自來對蕭恆不大又好。

可她如今卻想在蕭恆身上下注,為了田家,也得表明表明態度。

這話是說給蕭恆聽的,態度先擺出來,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說完這話不久,明昌公主就進宮來了,田太后聽說她先去了太極殿,半點兒也不覺得奇怪,當著進來的蕭恆的面,還嘆一聲:“嘉敏這性子,早該好好管束,如今犯下這等大錯,當真是太寬縱他了的結果。”

蕭恆一挑眉,永寧長公主便又哭了,在田太后跟前哭訴了一遍畏懼。

這下蕭恆自然什麼都清楚了。

他也並沒更多的表示,跟太后請了安,又跟永寧長公主打過招呼,在邊上坐下,屁股才挨著椅子,太極殿那邊就傳來旨意,要他也到前頭去。

這個時候要他出去,除了為著這樁官司,還能是為了什麼?田太后咳嗽幾聲,還專門跟蕭恆透了個底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