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肚子氣無從發洩的應顥表情就格外陰森,緊盯著應衡的眼睛想要看出一絲戒備和緊張:“皇侄,聽四叔一句勸,月黑風高的時候可千萬小心行事。”

但應衡卻沒有半點在意的樣子,反而是看著他露出了一個高深莫測的笑容:“小侄也勸四叔一句,這夜路走得多了,總是能撞見鬼的。”

這話說到這裡兩人誰也不讓,各自轉頭離開。只是前腳兩人剛走,後腳就有人把兩人剛剛在門口說的話傳到了皇帝的耳朵裡。

堂堂的皇子皇孫像個女人一樣吵嘴架,皇帝確實被氣得不輕。

但更多的,還是失望。

“孫不二,老四真是一點也不像朕啊。”皇帝摔了一個硯臺之後沉默了一會兒,這才感嘆道:“這樣的心胸氣度,朕怎麼放心讓他成為一國儲君。”

孫不二跟在皇帝身邊多年,自然知道怎麼應付過去,笑著打哈哈:“陛下,四皇子這些年一直是靜妃娘娘扶養,性子掐尖好勝了些也是有的,依老奴看,倒是和陛下年輕的時候有點像。”

“像朕?”皇帝皺眉,緊接著冷哼一聲:“斤斤計較,他可有半點像朕?”

隨後又是一陣沉默,才緩緩地說道:“應衡是個好孩子,可因為太子的事情,他對朕始終有心結。你說,朕難道能把自己的性命交給一個對朕有心結的子孫手上嗎?”

那他能活得時日只怕不長。

太子的事在宮中始終是個忌諱,孫不二知道不該說話就低下了頭。當年的事陛下其實心中也有個模糊的輪廓,但卻因為牽扯太深太廣始終沒辦法開口,要說錯,也不是某個人的錯,但仔細看去,卻又沒有誰是真的無辜的。

他倒是覺得皇太孫殿下不是陛下忌憚的那種人。

只是這話陛下是聽不進去的。

這邊應衡離開之後心情並不算好,想要去和宋粟商議,卻在路上撞見他和顧子卿坐在花園裡吃點心,看見他的時候兩個人都有一些被抓包的心虛。

尤其是應衡過來的時候臉色很難看。

顧子卿有些擔憂,試探性地問道:“是陛下說了什麼嗎?”

應衡搖頭,笑容有幾分諷刺:“不,陛下什麼都沒說,也什麼都沒做。”

但這才是讓人最心寒的。

在應顥已經如此明白地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時候,陛下依然選擇了息事寧人。

顧子卿明白了,有些心疼地拉了拉他的衣袖:“殿下還有我們呢。”

沉默的宋粟忽然被點到,恨不得在心裡搖頭。

不不不,殿下有顧小姐就足夠了。

只是這話肯定是不敢說出口的:“殿下放心,我的人做事,絕不會被人查出破綻。”

“去京城的人這幾日就要回來了,到時候四皇子就算是不死也要栽個大跟頭。”

應衡點頭,目光有些沉:“做好準備,我怕他狗急跳牆。”

應顥倒是真的想狗急跳牆,但是上次刺殺的折損,他手上能用的人手實在不多,看著躺在床上的周鋮縉臉色陰沉了不少:“你不知道把你帶走的人是誰?”

周鋮縉搖頭:“我沒有看見臉,也沒有聽見有人說話。”

應顥氣得磨牙,一點痕跡都沒有,就算是他真的有心把這件事栽在應衡的身上也做不到,連帶著看周鋮縉都有些不順眼:“小侯爺好好養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