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金沙至高無上、氣概凌天、雄心勃勃的大帝柏飄颻,此時在柏承誠面前委屈得象一個小姑娘。

哦,柏飄颻本來也是小姑娘,她今年才剛剛二十出頭。

柏承誠寵溺地揉了揉柏飄颻的頭髮,“怎麼啦?受打擊了?”

柏驚鴻柏輕雲都噗嗤地笑,“何止是受打擊?三妹被人罵得懷疑人生了。”

柏承誠‘大怒’,“誰敢!雲靈,你是怎麼保護飄颻的?”

柏雲靈知道柏承誠是故意裝腔作勢,但卻回答得實實在在,“我倒是裝備宰了那些狂徒,可我們仁慈的大帝陛下不許啊。”

“呃?”柏承誠看向柏飄颻。

柏飄颻道:“哪有被人罵一句就致人死地的?要是我們也這樣,還怎麼服眾?更談不上在金沙建立文明秩序了。”

顯然,柏飄颻巡視金沙各地,所看到的與她所期望的絕然不同,真的備受打擊。

她以為自己在金沙實行的善待民眾、打擊邪惡、堅決維護社會和平安寧的制度,會受到民眾的廣泛歡迎。誰不喜歡安居樂業啊?卻不料支持者寥寥無幾。

普通的民眾根本就不相信有這種好事,覺得是天降餡餅的騙局,是為了騙所有人聽話,然後進一步壓榨他們的把戲。

強者就更不說了,老子本來自由自在的,你卻給老子綁縛上大量的條條框框,這不許那不許,老子吃什麼?

至於柏飄颻讓民眾自選他們星球的管理者,那就更是笑話。幾乎就沒人敢投票,發錢都不投。錢是好,但也就讓我寬裕幾天。幾天之後呢?我還活不活?

為什麼不活了?呵呵,我不投那些惡霸,等你一走,他不宰了我才怪?我投他們,不是自己給找罪受嗎?以後連反抗都不合法了,自己選的啊。

也有投票的,全都嘻嘻哈哈,不當回事,純粹是騙錢,而且所選者,無不是最兇殘的惡徒。

柏承誠哭笑不得,“飄搖啊,知道老爸我為啥不喜歡政治嗎?所謂慈不掌兵,仁不從政。

倒也不是說從政者就必須不仁不義,你可以有一顆仁心,也可以實行仁政,但實現的過程,卻需要使用一些不仁的手段。

這麼說吧,你得玩弄權謀,算計人心人性。

我記得有那麼個朝代,建立之初,挾持大勢,宣揚天下為公,將民眾的財富全都收歸統治者所有。於是,民眾肯定赤貧了對吧。沒關係,幾年幾十年之後,等人們無法忍受赤貧時,再適當地放開,允許民眾重新創造和賺取私人財富。

你說怎麼著?幾十年後的民眾對當政者歌功頌德,讚譽其政策惠民利民,是前所未有的仁政善政。 嗨,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沒有對比也一樣沒有善惡。苛政鬆綁,自然而然就成了仁政。”

柏飄颻驚訝地說:“起初那些民眾怎麼可能同意?”

柏承誠狠狠地說:“敢不同意?不同意就全都投入監獄去改造。”

柏飄颻苦惱地說:“您的意思是,讓我先實行高壓統治,再慢慢放開?”

柏承誠點頭,“聰明。一點就通。”

柏飄颻卻搖頭,“這跟我最初的願望相悖啊。我豈不是變成了最大的惡霸?”

“呃,這個······?”柏承誠啞了。

卓青琳張仁枚等人都咯咯地笑。

珀麗雅笑得肚子痛,“父親不好當吧?”

二十歲,確實還是孩子,確實還夠天真。柏飄颻希望金沙在短期內,人們的道德觀,生活習慣都能變得文明禮貌,社會秩序井然,人人遵紀守法,可能嗎?

這必須有一個過程,起初的強權必不可少,再慢慢宣傳,慢慢扭轉人們的觀念。若干年後,柏飄颻的願望自然會實現。這個過程,可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實現的。

你僅僅靠懷柔,靠勸說,在刀尖上討生活的人就放下殺人兇器去老老實實經商、上班,不現實嘛。

柏承誠頭痛,轉而問其他子女,“你們誰有辦法?”

柏先達道:“只有一個辦法,就是按照老爸所說的,先強制收繳他們所有的飛船、武器、礦場,查封所有的鬥場、賭場等不利於道德觀傳播的產業,然後強力打擊持強凌弱的現象,逼得他們去找較為和平的謀生之路。

無法搶劫,無法掠奪,無法破壞性開採資源,他們沒了活路,這時候國有礦場招工,國有商場招工,國有各種企業招工,他們幹不幹?幹,有一份薪水,可以活下去。不幹,就只能餓死。敢去搶,我就抓,然後強制勞作。”

柏飄颻道:“我們不許別人搶,自己卻一次搶個徹底,搶所有人。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嗎?”

柏先達,“等人們慢慢習慣了,觀念轉變了,我們又慢慢還回去嘛。比如允許私人入股國有企業,允許民間資本興辦各種企業等。

再說了,我們怎麼能叫搶呢?我們是收歸國有,代民經營。這些產業,我們又不納入自己的腰包,而是用於民生。比如建設太空站,建設交通網,建設學校、醫療機構,建設大量可以提供大量就業機會的工礦企業等,這叫取之於民用之於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