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太后娘娘、陛下、長公主殿下,這是從淑妃娘娘房中找到的。”暖紅手託一個包袱跪地稟報,截斷了淑妃後面的話,“應該是陰乾的夾竹桃的花葉種子。這東西……有奇毒!”

“什麼?”

“奇毒”二字讓太后和永治帝同時顫了顫心神。也讓跪在地上的劉淑妃瞬間面如死灰。內宮私藏毒物罪同謀反!

“交於太醫院,嚴查!”太后娘娘徹底被驚著了。她想起嚴恬之前的話,一星微火,便可釀成燎原大禍。那時她並不相信她御下多年的後宮會有什麼大紕漏,會出什麼大奸大惡之人。她太過自信了,可如今劉淑妃的所作所為,這包明晃晃擺在眼前的毒物,讓太后不得不相信,自己確實老了,已經沒有那麼強硬的手腕兒掌控後宮了。

“帶下去吧。”永治帝揮了揮手。幾個太監一擁而上,劉淑妃尚未來得及喊一句冤枉,甚至哭上一聲,便被堵上嘴架給走了。

當晚,戶部尚書劉其昌接到了皇帝的聖旨,先申飭其教子不嚴。其子劉峰因與長公主獨子秦主恩發生口角,竟公報私仇,私調禁軍,當街圍殺。劉其昌教子無方,縱子行兇,連降三級。

同時,宮中傳來訊息,劉淑妃行止暴戾瘋癲,經太醫確診乃犯了離魂之症,特著其於玉碎軒靜養,家眷不得入宮探望,以免攪擾淑妃。

本來禁軍營剛剛把失了雙臂的劉峰送回來時,全家就立時塌了天,劉夫人看著血葫蘆一樣的兒子,一口氣沒上來當場就暈了過去。劉峰的妻妾更是嚎啕大哭,悲聲一片。如今又接了這樣的一道聖旨,得到這樣一則訊息,劉家的天是真的塌了下來!現如今京中誰也不敢再和他家來往,生怕沾染上半點晦氣……

……

慈寧宮的聽雨軒,四面環水,唯一架小橋通向這湖中央的小築。這是襄寧從小最喜歡的地方,便是大了,也常喜在此處休息。

屋內門窗大開,四周水波粼粼,夕陽金輝,清風徐徐,清爽怡人。一眾宮娥伺侯著剛剛痛哭一場的長公主洗漱勻面,隨後皆捧著水盆、面巾靜靜退下。只是這其中有個面目極平淡的宮女卻稍顯磨蹭,落在了最後。

“你做得不錯。”所有人都已走遠,屋內只剩下襄寧、瑾嬤嬤和這個宮女。小橋上是和風、暖紅帶人把守。襄寧走到這宮女身邊拍了拍她的肩膀,“我以前只知道劉氏蠢且喜歡裝模作樣,卻未料到她竟還如此狂妄自大且自作聰明。呵!竟差點就著了她的道。”她邊說邊搖了搖頭,頗覺可笑。

“殿下,”那宮女垂首,半晌方才恭謹地提醒了一句,“皇上對嚴姑娘的心思……”

瑾嬤嬤忍不住轉頭去看襄寧。

襄寧沉吟片刻,忽而一笑,“沒事,你仔細盯著點就是了。除非皇上、太后下了明旨,否則都是無礙。如若真到了那一步,那你至少要在下明旨前一個時辰傳信給我。”

“屬下遵命!”那人行禮告退。

“公主!”瑾嬤嬤有些著急。

“你別急。”襄寧笑著安撫她,“這也算個契機。那倆人總是為了點兒說不清道不明的事兒彆彆扭扭,好沒意思,如此激上一激倒是好事,說不定就都開了竅,去了執念。若那兩個小東西真的廢物,竟一直想不出法子擺平,那我也自有辦法。”

瑾嬤嬤聽得此言卻仍憂心忡忡,並未完全放下心來,這事畢竟關係到秦主恩一輩子的幸福。可襄寧看著她卻不禁莞爾一笑,“瑾娘,我和你打個賭如何?我賭那兩個小東西定能自己把這事兒給解決了,並不用我操心!”

嚴家小院內,嚴恬和秦主恩同時打了個噴嚏。

正給秦主恩診脈的宋軍醫站起身來,衝旁邊的方玉廷道:“你不是說人快死了嗎?你聽聽這中氣!起碼比在座各位活得都長!”

滿屋子人一腦袋黑線。這位到底是大夫呀,還是管生死簿的閻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