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玉廷跳下馬分開人群走進場內,抬頭先望了望嚴文寬身後垂首而立的嚴恬,隨後衝樓上抱拳朗聲說道:

“在下方玉廷,現於軍中供職,父母皆已故去。嚴小姐剛剛之言方某聽得分明記得牢靠。在此承諾,若有幸得娶嚴家小姐為妻,此生絕不納妾!在場眾人皆是見證,方某言必誠信,行必忠正!”

一番話擲地有聲,字字鏗鏘,立時引得圍觀人群議論紛紛。

“那不是平國公家的嫡子嗎?”

“……可不是!之前出的那場大事……現下全家就剩他一人了……”

“誒!你有所不知了。據說那件事能收場,還多虧了這位嚴小姐……”

“怪不得……”

“我聽說這位嚴小姐隨父進京之前就是個常拋頭露面的……”

樓下眾說紛紜,樓上的嚴恬抬眼看向這位英姿颯颯的黑衣少年。

四目相對,少年臉上倏地一紅,忍不住衝著嚴恬露齒一笑,倔犟的眼睛滿是溫柔靦腆,原有幾分陰鬱的面容剎時梨花映水一片明媚。

別人倒還罷了,人群中的嚴愉此時望著方玉廷玉雕般俊美的側臉,忽就有些惆悵起來。

那個不著四六的玩意兒到現在都還沒來!若是不管他,只看堂妹嚴恬,方家這小子倒也還行……

如果……不計較他一言不和就殺人的性子話……

嚴恬倒並不知道她二堂兄此刻正為她的姻緣操碎了一肚子的狼心狗肺。被方玉廷的目光一燙,慌忙垂下眼簾,朝那少年福身一禮。

只是這一禮未畢,突然又從人群中擠出兩人。

一個急匆匆往場內跑。

另一個在後面下死力把他往回拽,並氣喘噓噓苦苦勸道:

“公子咱們回去吧!相爺要是知道你偷跑出來,非打死我不可!”

那被拽的哪裡肯聽,用力掙開桎梏,幾步奔進場內,長身玉立,衝著樓上躬身施禮:“學生梁鳴聞,永治十九年舉人。誠心求娶嚴小姐為妻……”

樓上樓下的嚴家三人不禁同時皺起了眉頭。

“梁公子……”嚴文寬捋髯看他,面上隱隱帶出幾分嚴厲,“你來此處不知梁老相爺和梁侍郎可知?”,

“學生……”梁鳴聞一窒,慌忙抬眼去看樓上的嚴恬。卻見她隱於嚴文寬身後,不辨喜怒。於是心下一橫,揚聲說道:

“學生的終身大事自己便能做主。若是嚴大人不信……學生,學生可以去求得皇后娘娘的賜婚懿旨……”

此話一出,人群又是一片譁然。

方玉廷譏諷地挑起嘴角,轉頭正與梁鳴聞的目光相撞。

電光火石,火花四射。一個在對方高高在上的眼神看到了志在必得。一個於那輕蔑諷刺的冷笑中看到了不屑和敵意。

梁鳴聞就這樣輕易地把他姐姐梁皇后抬了出來?

嚴文寬的眉頭皺得愈發緊了,卻到底不好再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