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龍脈上可能埋葬過大恐怖,導致最後屍變,繁生出瞭如此濃郁的陰森死氣。”

晃著臃腫的身形,老驢邁著步伐穿過稀鬆的樹林,瞪著雙眼望向不遠處延綿不絕的山谷,言語有些沉重的開口,渾圓的大眼有些失神,閃爍著恍惚的光澤。

“不知道為何,那口深井讓我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不過那裡的死氣太過濃郁,無奈只能止步於幾幅壁畫前。”

手腕間空間鐲閃爍,江小七從其中掏出一個酒袋,啵的一聲拔開瓶塞,頓時,一抹陶醉的酒香四散開來,自顧的往嘴裡灌了起來。

“哎,小子,跟你一起的那個小牛鼻子呢?”

江小七話音剛落,老驢倏地扭過頭來,四下打量一番,發現少了小道士的蹤影。剛剛他就已經察覺了,只有江小七一人回來,不見了小道士的身影,旋即有些疑惑的問到。

“小道長說他還有要事處理,所以在我們從石殿出來的時候就分開了。”

又往嘴裡灌了一口醇香花酒,江小七抬起衣袖抹了抹嘴,扭頭對身旁的老驢解釋道。

“怎麼樣,小子,現在知道什麼是差距了吧?”

不知從哪裡掏出一根類似蘿蔔的東西放在嘴裡啃著,老驢在江小七身旁尋了個草垛趴下,用它那賤兮兮的大眼把江小七盯著,咧著大嘴含糊的說道。

“的確,這位道家道子的實力十分強勁,就算處在同一境界,現在的我也不會是他的對手。”

這次,江小七沒有反駁老驢的話語,反而頗為認同。從之前的接觸中,江小七就以明白了兩者之間存在的差距,無論是靈力的修為還是靈技的變幻莫測,這位道家道子都遠在他之上。

“呦,看來那個小牛鼻子把你打擊的不輕啊。”

瞧著江小七一臉正色的神情,老驢嘎嘣脆的咀嚼著嘴裡的蘿蔔,兩眼斜瞥著他,有些欠扁的開口說道。

“驢哥,支個招唄,如何把錯失掉的鍛體期彌補回來?”

也沒去管老驢那副欠揍的嘴臉,江小七臉頰帶笑,轉身望著草垛裡啃蘿蔔的老驢,言語中帶著幾分商量的詢問。經過這段時間的歷練,也讓江小七逐漸明白了體質對於一個人的重要性,一個人想要強大,最先要做的就是淬鍊體質,讓它達到一個足夠的強度,如此才能匹配上體內積蓄的力量。

“你小子沒經歷過鍛體期?”

一旁,悠哉啃著蘿蔔的老驢聽到江小七這般言語,碩大的驢臉不由得一怔,啃下去的門牙險些咬到舌頭,趕忙扭過頭把江小七給望著,瞳孔中閃爍著詫異的出聲問道。

“最開始,石爺爺並沒有打算讓我踏上修行這條路,所以,那個所謂的鍛體期我自然沒有經歷過。”

“正是因為這樣,我才要更加註重體質的錘鍊,彌補掉這塊短板。”

瞧著老驢那副詫異的神情,江小七伸了個懶腰,從青石上緩緩站起身子,望著夜空閃爍的繁星,俊朗的臉龐上閃過一絲恍惚,不知不覺間,他來到這個世界差不多有十三年光景了,他也逐漸的適應了這裡的生活,不過這裡的一切彷彿都像身在夢幻,卻又顯得那樣真實。

......

時間一晃而過,距離百穀閣之行已經過去了兩個月,自從他們離開後,百穀閣的行事作風相比於之前要低調了很多,畢竟失去了他們奉為神明的閣主,百穀閣的整體實力大打折扣,自然不敢再去惹是生非。

沒有了百穀閣的扶持,方圓幾十裡的馬匪也變得收斂起來,不再如曾經那樣猖獗,自然而然的,諸多村落裡再也沒有無故丟失過孩童。

上個月,江小七過完了十三歲的生日,同時,也預示著他來到這個世界已經整整十三年。在這十三年中,大部分時間他都是在村子裡度過的,安詳而寂靜。但當他踏上修行一路時,就註定了他的一生不會平凡,畢竟,沒有誰在睜開第一眼時,就是在被人追殺的路上。

而此時,一片光禿禿的平原上,一道瘦削的身影正赤裸上身,肩上扛著一塊假山大小的巨石邁步在荒漠中。沉重的巨石壓在少年肩頭,讓他腦袋都出現了傾斜,汗珠像水一樣從少年的臉頰上流淌下來,正直酷暑,汗水還未來得及流淌下去就被灼熱的高溫蒸發了去。

腳下,是鬆散的黃土,被少年沉重的腳步踩出一道道深坑,淹沒了他的腳踝。自下而上打量過去,少年赤裸的上身此刻被曬成了健康的古銅色,小白臉的氣質也已逐漸褪去,兩個月的磨礪讓少年的臉龐上多了幾分堅毅。

最惹人注意的還是少年身軀上環繞的深黑色紋路,密密麻麻的,看上去好似萬千蟻蟲在噬咬,凝成了一個深沉的圖案,縈繞的黑光在古銅色肌膚下湧動,完全與他的肌膚糅雜在了一起,看上去有種妖異的協調感。

“驢哥,你這煉體的法門怎麼看著有點邪乎?”

背扛巨石行走在光禿禿的平原上,江小七費力的抽出手臂拭去額前的汗珠,望著赤裸上身瀰漫的黑色紋路,喘著粗氣開口,對老驢這般質問道。

江小七話音剛落,就聽他身背的巨石上傳來一道賤兮兮的話語。

“小子,別身在福中不知福,這東西可是我千辛萬苦從別人手裡搶來的,乃是鍛體法門之最。”

“要不是看你這麼有誠意,我才不會把這好東西傳給你。”

循著聲音望去,只見此時江小七身背的青色巨石上,支著一頂翠綠荷葉,隨風搖曳,把巨石的頂部位置都給遮擋住了,摒除了灼熱的烈日。

而在翠綠的荷葉下,此時正斜躺著一頭臃腫的驢子,手裡攥著一根削好的甘蔗,優哉遊哉的咀嚼著,不時輕啐兩口,哈拉著舌頭衝石頭下的渺小身影這般叫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