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場景,還猶在眼前。

為了平息太后的怒火,自己還不得不選擇跪在萬壽宮好幾個時辰。

又被太后當面斥責。

只是太后再如何憤怒,都沒有證據,且太后不是不知道周婧柔究竟是多蠢笨的女子,故此罵上幾句心裡出了出氣便也罷了。

可如今舊事重提,還不惜裝病叫自己入宮,想來當是受了旁人蠱惑的緣故了。

“皇祖母,臣妾不知,究竟是何人對您提起了這件事情,實在是叫臣妾萬死難贖了。”想到此處,紓甯心底裡倒是多了幾分勇氣來。

“周妹妹故去,臣妾也很傷心,只是到底是周妹妹心思不正被人蠱惑,臣妾是曾警示,也曾關押過,可到底都是按照規矩情分來的。臣妾自問,在周娘子身上,臣妾不曾做過什麼揹著良心的事情。臣妾實在不知皇祖母所說的,是什麼意思了。”

既然是聽人挑撥,便是沒有證據。

既然沒有證據,又要自己認什麼罪呢?

且周娘子本就該死,自己也沒有理由善待本就想要自己性命的人。

“呸!你個妖婦!哀家倒是真的走了眼了,當初竟能同意你當太子妃!原你是個這般善妒狠辣的!婧柔縱使有什麼不是,你身為太子妃,也該擔待著才是,你倒好,只知道蠱惑太子,讓太子全然不顧及與婧柔的情分!哀家……哀家就這麼一個侄孫女,你是存心想要氣死哀家啊!”

說罷,太后便是半伏在床榻上劇烈咳著。

太后只著一件石青色暗紋袍子,雖是春夏之日卻是還戴著厚厚的綠寶松鶴仙芝紋的抹額,這般裝扮倒確實是養病之人該有的打扮。

只是太后氣色紅潤,面板水嫩,說話怒罵更是極有力氣,怎麼看都和“重病之人”沾不上半點關係。

“臣妾不敢,若皇祖母不信,大可命宮正司徹查此事。臣妾也想知道,究竟是何人這般大膽,竟以子虛烏有之事衝撞皇祖母玉體。”紓甯跪的筆直,只是心裡卻是實在對於太后沒什麼耐心。

“別叫哀家皇祖母!”太后疾言厲色地喝著紓甯道:“哀家可擔當不起你這一聲祖母。”

“皇祖母!”

卻是林樘的聲音。

林樘本就守在太后床邊,如今更是端正著身子,面上凝重之色替代了原本的擔憂,“皇祖母,太子妃是什麼人,我知道。”

短短几句話,說的擲地有聲,雖是以晚輩之身對著長輩說的,可聽起來,竟是隱隱有幾分不容質疑的意思了。

“樘兒!”太后卻是十分驚奇,指著地上的紓甯:“你要為了這個女子,與哀家對著幹麼?你從不是忤逆長輩之人,你竟……”

便又是幾聲咳,做出一副“病重”狀態。

“皇祖母,您身子不好心情煩躁是有的,只是紓甯是我的太子妃,我自然是相信的。”

“殿下……”

當即便有感動浮上心頭。

皇室之人,最重視禮法規矩,自然不敢違抗長輩,尤其是不敢為了妻妾違抗長輩。

若是過於在長輩面前維護妻妾,便是難免落得一個“因情不孝”的罪名下來,說出來到底是不好聽。

且不論古代,就算是在現代,當妻子和家裡長輩發生爭論時,能做到為妻子說幾句話的,也不算是多。

何況是在古代的皇家,還是林樘這般言行時時刻刻被監控注視之人。

“你……”太后目光更是驚奇,旋即便是變成惱怒顏色,更是連著林樘一起罵:“你個沒有良心的,哀家當初撫養你,也費了不少心思啊!如今你娶了妃,竟這般忤逆!真是……真是……”

話未說話,竟是哭將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