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今日是休息的日子,傅挽上午玩過了,下午便要開始著手繡女夫子安排的“作業”。

——是繡一張帶著花卉圖案的帕子。

這玩意實在是磨人的性子,傅挽這個暴脾氣,繡了三針之後便一把丟開了繡籮。

紅蓼看著傅挽滿手指的被刺出來的小傷口,還是撿起了地上的繡籮,低聲在傅挽耳邊道:“這個我來替五娘子繡,只是……等會我再教五娘子繡一會好不好?”

這世道,女子總是要會這些的,不讓被人閒言碎語的。

閒言碎語固然不代表被嚼舌根的人是錯的,只人活於世,能改變的從來只是自己,而非他人。

想要活得好點,多半人只能把自己削成這個世道要的樣子。

傅挽看著紅蓼滿是憐愛神情,有些抓狂,但是還是點了點頭。

迫於無奈,傅挽老老實實窩在春熙院繡了一下午的花,最終成品非常有畢加索那味。傅挽尋思著,自己如到合適的位面,說不定也能成為一代抽象派大佬。

可惜她目前是簡沛寧。

紅蓼看了幾眼張帕子,對傅挽死亡凝視許久,“五娘子,上一個繡花繡成這樣的人,嫁給了當今聖上,掌管後宮,總算是脫離了繡花的日子。”

可惜現在墳頭草都幾丈高了,畢竟皇宮那地方,比尋常後宅危險。

妄議皇家是不可能的,只是說說前面半句話這樣子。

傅挽沉思了片刻,覺得讓林獻恢復太子之位之後把自己娶回去,這樣就不用繡花了真是妙極了。

話說如此,兩人到底沒眼看那張帕子。

吃過晚飯,傅挽去了老太太那邊請安。老太太慣來喜歡簡沛寧,拿出新做的糕點給傅挽吃。

傅挽一邊吃糕點,一邊給老人家講笑話。

燭火偶爾跳動一下,照得滿室暖黃,溫馨熱鬧。

忽然,老太太身邊的嬤嬤走進來,低聲在老太太身邊道:“大少爺偷了老爺的白玉鎮紙,為了這事,太太說來請家法呢。”

傅挽一呆。

林獻怎麼可能會偷東西,絕對不可能。

她下意識想著。

老太太也有些訝異,“章哥兒便是沒有銀錢,也不能……”

簡懷章母子在外地住了那麼些年,簡家都不曾送過去半形錢銀子,孤兒寡母,能熬下來也是窮瘋了的。這樣的環境活下來的孩子,老太太不相信半點不眼饞別人的東西。

傅挽下意識皺眉,“祖母,大哥哥不會偷東西的。”

老太太一愣,看向嘴角還沾著糕點渣滓的小姑娘。她肌膚雪白,穿著漂亮精緻的絹布衣裳,一雙清澈的眼睛裡照不出半分骯髒與邪惡。

“你這孩子,你沒吃過苦怎麼曉得……”老人撫了撫少女的鬢髮,“你若是擔心,便去看看。”

老太太的意思是她不會阻止動家法了。

畢竟簡家世代書香,總不能養出一個手腳不乾淨的子弟,這是絕對不行的。

傅挽遲疑了片刻,古代的大家庭,家長是有絕對的話語權的。她自己去,肯定是攔不住秦氏的,於是她拉住了老太太的衣角,“祖母,這事您若是不出面,母親怕是……”

“寧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