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空無盡處,黃泉遊魂哭。

忘川河裡,觸目可及,皆是殘魂斷魄,全是不甘轉世投胎的厲鬼在其中撕扯哀嚎。

這條河從虛空中來,到虛空中去,貫穿了一個個小世界,這些小世界有的龐大,有的弱小,有的甚至殘缺不全……

這一日,地府地界的氣氛格外地陰沉,眾鬼被一股強大的氣息壓制的瑟瑟發抖,好不可憐。

只見一個身著飄飄白衣,氣質冷冽又覺得怪異溫暖的身影從忘川河中浮了上來,她身邊眾鬼在她飄上來的那一刻,來不及嚎叫就猝然消失。

時間似乎在那一瞬間停止了。

盛湯的糟老婆子,放下了勺子,臉上浮現出怪異的弧度,她面前排隊的遊魂也不敢動,抖的像個篩子。

糟老婆子睨了他們一眼,長嘆了一口氣。

抄起勺子,一鬼一個腦瓜崩,“抖什麼抖,沒出息的樣,趕緊給老子過來喝湯走人!”

沒出息·鬼,嚶嚶嚶……,您老端湯的手別抖我們就信了。

就知道欺負弱小!!!

糟·抖手·老婆子,一瞪眼,排隊的鬼們魂體都稀薄了幾分,急吼吼地給自己灌湯,過橋!!!一點也不敢耽誤。

那個氣勢強大的白衣女鬼立在了岸邊,魂體凝實,像個誤入地府的人間女子。

她閉著眼睛,似乎在沉思。

方圓百米之內竟然無一隻鬼敢上前。就連一直嘶吼的忘川河似乎也安靜了些許。

如此大的動靜,地府閻君自然早就在了,看著是個尋常老頭,雙目無神,站在盛湯的老婆子旁邊,嘴唇不動,向旁邊老婆子傳音。

“糟婆子,這玩意怎麼把她弄出去?咋進來的這是?”

沒等來回應,老頭兒也不在意。

看那白衣厲鬼氣勢不減,這會兒傷了諸多無辜遊魂了。

閻君甩甩袖子,飄然前去。身上的服飾也在他踏出的那一刻幻化成了高冠華服。

“汝入厲鬼道已過千年,經百鍊而出忘川,汝欲何為?”閻君特意調整了聲線,冷漠威嚴,有震震迴音。

白衣女鬼歪了歪她的鬼腦袋,面無表情。

“吾,不知!”

閻君頓了頓,看來此魂在忘川之中經歷煉魂燒魄之苦,已然忘記了自身為何執著。

閻君暗暗嘆了口氣,此等怨魂厲鬼千年難出,摸了摸手裡的令牌,不由得感慨那位的先見之明。

看來,這方天地又到了該整改的時候了,閻君掃了一眼忘川上鍊接的小世界。

大道三千,此消彼長,漏洞又出現了。

世界的悲歡從來都不相通,有濟濟而上者,自然也有崩塌漸消者。忘川河上的世界繽紛彩異,有天道在覺醒,或在沉睡,或在打盹,或在逐漸泯滅……

規則從來都是公平的,受過的苦難,做下的罪孽與享過的運勢,累下的福德相互抵消,身負大運者,必積累世之德。

否則,大禍將顯。

閻君眯眼看著這白衣厲鬼。

此鬼身負深重罪孽和累世福德,本該是十世善人,功德圓滿,看這情況怕是最後一世出問題了。又不知道流浪了多少年才入了忘川。

罷了罷了,規則既然選擇了她,這人便已經跳出六道之外了,束縛她的便只有規則了。不歸他管了,他走個過場就行。

走過場是不需要想那麼多的!

他將手中令牌甩在白衣女鬼的面前,“此乃功德令,既然你已經從忘川河中出來,這便是你的了。”

他的手一揮,指向那些小世界,“你看……”一聲落下,這些世界有些隱隱閃著紅光,有些支離破碎似要崩潰……可謂是千界百態。

“你也看到了,這是規則的紕漏,所以你產生了,規則選擇了你,無論你的經歷如何,要向誰尋仇報復,這填漏的任務就必須放在第一位。”這言外之意,未言之情呢,就是隻要任務完成,其它的就不會管,反正他也管不著。

閻君很是不負責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