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陳輕輕推門,第一眼便看見一老一少匍匐在地,朝著自己這邊恭敬的跪在地上!

“呦呵?薛先生這是唱的哪一齣呀?”

“草民特來向溫大人請罪!”薛鼎直起身子,臉上佈滿淚痕,“草民生在青州,長在青州,這幾年有了一些家底,一時有些飄飄然,到最後被有心之人利用,在這兩年間成了他們榨取民脂民膏的幫兇,草民慚愧啊!”

溫陳饒有興趣的看了雪琴一眼,“令尊這覺悟挺高嘛!”

雪琴臉色有些發白,勉強擠出一絲笑容,“父親一直是個識大體的人……”

溫陳微微一笑,自顧自的做到茶桌前,開始把銅壺放到小爐上熱水。

“既然識大體,本官也就不問了,薛先生有什麼話,就自己交代吧。”

薛鼎重重點了點頭,跪著膝蓋挪到桌前,從懷裡掏出一疊厚厚的紙張。

“自從小女從懷遠縣傳回訊息,草民便立馬開始自查薛家商號門下的產業,這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這些狗東西竟然打著草民的旗號,勾結青州地方官員,私吞朝廷賑災糧草,轉而高價賣出,簡直是大逆不道,人神共憤之舉!”

“這些是這幾天草民蒐集的證據,包括薛家商號在青州各城縣與當地官員勾結的憑證,還請溫大人過目!”

溫陳接過紙張隨意掃了一眼,第一個便是懷遠縣陸治的名字,便知道自己沒有砍下去的必要了,抬頭問道:

“雪琴姑娘,你看過令尊準備的證據嗎?”

雪琴愣了一愣,“看過……一部分……”

溫陳微微頷首,“薛先生腳程夠快的呀,本官從懷遠縣馬不停蹄趕到此處還用了三四天的時間,薛先生蒐集這十城八縣的證據,卻只比本官趕路多用了一天……”

薛鼎身子一顫,趕忙解釋道,“回稟溫大人,薛家商號有一個規矩,各地分號的賬目流水每月都會由當地掌櫃交回鹿城匯總,草民只不過是花了些功夫整理了一番而已……”

“嗯……不錯,薛先生是個細心人。”溫陳輕描淡寫道。

薛鼎微微鬆了口氣,繼續開口道,“溫大人,草民深知陛下十分關切青州災情,如今我薛家商號捲入貪腐案中,草民願協助溫大人,將這些個魚肉百姓的貪官通通繩之以法,這些證據便是草民的誠意,還望溫大人再相信薛家商號一次!”

溫陳低著頭揉了揉眼眶,沒有回應,過了半晌,忽然看向雪琴。

“雪琴姑娘,你薛家商號每年生意往來,以及流水賬目的資訊你可清楚?”

猝不及防的提問,讓雪琴有些茫然,下意識的點了點頭,“基本清楚。”

“如果本官從南齊運回一批夜光石倒賣,你覺得如何才能將利益最大化?”

薛鼎一臉不解的看著女兒,我剛才不是在請罪嗎?怎麼忽然開始聊生意了?

“溫大人,草民以為,這夜光石應該……”

“本官問的是雪琴姑娘,薛先生安靜一點!”溫陳的臉瞬間沉了下來,語氣冷漠道。

薛鼎被瞪得大氣不敢出,趕忙閉上了嘴巴。

“雪琴姑娘繼續。”溫陳輕飄飄說道。

雪琴咬了咬嘴唇,顫聲道,“小女子認為,做生意的本質便是低買高賣,夜光石作為飾品在我大盛雖然少見,但卻有玉器以及金銀作為代替品,想要實現利益最大化,九州或許不是最好的市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