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陳撇撇嘴,“那這個人為什麼是微臣?”

敬仁帝語氣坦然道,“你辦事聰明,乾淨利落,又是個生面孔,最重要的是,你在宮中底子乾淨,不會背叛朕,所以這件事交給你,再合適不過。”

這一番話從皇帝口中說出,換作別人,肯定是興高采烈欣然接受,畢竟能得到陛下賞識,可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可溫陳卻默不作聲,低頭不語。

見溫陳似乎有所遲疑,小皇帝繼續說道,“你想好了,這可是你戴罪立功的好機會,若不想一輩子只做個伺候人的小太監,就得抓住機會!”

溫陳暗暗嘆了口氣,威逼利誘,小娘們真是好手段。

如今自己就算不想答應也不行,這“戴罪立功”四個字雖然說得輕描淡寫,但也是在提醒自己要注意身份,之前的事兒不算過去。

而自己現在對於像皇帝唯一的價值,便是答應她的要求。

“臣有一事不解。”

“講。”

“按理說魏成作為一個太監,官至司禮監掌印,這輩子已經算是做官做到頭了,那他為何還會千方百計的構陷陛下,拆穿陛下對他有什麼好處嗎?”

敬仁帝聞言,眉頭一皺,回頭看向太后的方向。

太后長嘆一聲,揉了揉眉心,似乎很是苦惱,“此事事關我皇家隱秘,按理說不該告訴一個外人,可如今你若是不知道這件事,接下來做事時恐怕會一頭霧水,況且你與皇兒……”

“咳咳!”小皇帝故意皺眉咳嗽了兩聲,強行打斷。

溫陳訕訕一笑,“太后還是說正事吧。”

這太后的應該遠沒有自己女兒強勢,怪不得先帝不放心,還給她留了兩個保鏢在身邊。

“你可知承德三十六年,太子劉協出宮遊湖意外落水一事?”太后輕聲問道。

溫陳想了想,“魏成有所耳聞,當初太子殿下落水的之處,正是微臣所在草帽村附近。”

“不過聽說太子殿下吉人天相,後來被救了回來。”

太后搖了搖頭,“這只是你們所看到的,實際情況便是吾兒劉協落水不治,感染風寒而薨。”

“時值先帝自覺大限將至,為穩定大盛內外,故讓沁兒女扮男裝,繼承大統,實屬無奈之舉。”

溫陳有些意外的看向小皇帝,她竟然是當初的櫟陽公主劉沁!

自己先前還在糾結小皇帝的身份,就算先帝再不靠譜,也不該隨便找個女子來繼承大位,原來也是有難言之隱。

坊間傳聞,太子劉協落水不久後雖被救回一條性命,可先帝唯二子嗣櫟陽公主卻在幾天後突發急病身死,當時整個尚京城白衣素縞,悼念七日。

沒想到先帝卻來了一招狸貓換太子,將櫟陽公主推上了皇位!

不過這也稱得上一步好棋,公主和太子本就是龍鳳胎,體態相貌格外相似,為了不讓皇權旁落,先帝出此計策也情有可原。

“難不成當初先帝將陛下的真實身份也告知了魏成?”

太后輕輕點頭,“魏成當初深受先帝寵信,在朝中也頗有威望,自然是託孤的不二人選,只是他想法固派守舊,說我大盛延續千百年來,從未有女子掌國的先例,曾多次向先帝進諫,建議先帝從兩位藩王家室中過繼一名子嗣,繼承大統,不過先帝再三考慮後,還是拒絕了他的提議。”

溫陳摸了摸下巴,思索道,“這麼看來,魏成的做法倒也可以理解……”

“你說什麼?”小皇帝面色不善。

“或許站在魏成的立場上,此舉乃是對得起祖宗先輩的明智行為,但放在現實中看,陛下雖是女子之身,但繼位三年來,朝政內外也頗有建樹,不失為一代明君,只能說魏成此人執念太重,到頭來卻做了本末倒置之舉。”溫陳不卑不亢的解釋道。

敬仁帝面色稍有緩和,“魏成既然敢動手,大機率說明此人已經做好了後續準備,我大盛如今南北兩位藩王很有可能便是他的下家,只是朕還不確定,到底是他們中的哪一個,膽敢勾結魏成,行不臣之事!”

嘶——

溫陳吸了一口涼氣,“陛下的意思是,鎮南王和平北王中的一個想要謀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