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僚的擔心還是有道理。

先前三位姑娘帶著布袋遮遮掩掩在瀟湘館門口,雖然有意避開了瀟湘館內其他姑娘的注意。

但她們忽略了,這裡還有人。

曾家兄弟在瀟湘館做工,老大曾有財這段時間異常繁忙,對兄弟們說是民團秦團長給他一個天大的機會,所以一有空就往雲山跑,去學習煅燒水泥,修路。瀟湘館的活路,千叮萬囑自家兄弟一定要把細。

曾有情,曾有義,曾有學三兄弟也就不敢大意。

三兄弟這天正在修補銀行櫃檯邊角,就發現這三位姑娘動作詭異,還有意無意把手裡的布袋掩藏起來。

做生意的人,心眼活。早就看透瀟湘館老闆李宛蘭與高文進的關係。三兄弟擔心李宛蘭吃虧,就暗中觀察這三位姑娘意欲何為。

突然見門前一隊騎兵開過,那三位姑娘徑直跑進隊伍上了馬車。

看到這份上,曾家兄弟再不猶豫,立刻跑去找到李宛蘭。

李宛蘭聞訊也是大吃一驚,急忙到那三姑娘房間一看,貴重細軟,首飾頭面,全部清理的乾乾淨淨。心裡立刻認定這三位姑娘就是倉皇出走。

自己這裡要走要留都是自願,就算有賣身契的,結清銀錢也可以自由離開。哪裡需要這般倉皇?連衣物,日常用品都沒有拿走。

事出反常必有妖。

以前有事自己想,現在有事有個依靠可以找。當下就請曾家兄弟去民團找高文進。

高文進心思敏捷,前後一聯絡,再把事情往最壞的地方一想,就猜中原委。當下就急了,趕緊命令舒勇點起民團就去追。自己又跑回士林書院通知秦楓。

高文進名義上還是士林書院先生,自然一路無阻,徑直衝進酒宴跑到主桌前。酒宴席上,秦楓正與陸山長低語商量,兩人中間突然擠進來一個腦袋,高文進匆忙把馬天成帶走瀟湘館三位姑娘之事說一遍。

這人一急,說話聲音就大,看似對秦楓和陸山長說話,其實一桌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一桌子官員都是人精,瞬間就想明白馬天成用意。

欽差正使趙鳳山一臉尷尬,麻痺的,老子這正使嘴裡還吃著人家的佳餚呢!你這副使就在背後下陰手整人家?

內侍李進狠狠道:“他媽的,真不是個玩意兒!”南昌現在是皇上的地盤,李公公的陣營。跟自己都是一夥,與自己同路來的欽差副使這麼整人家,李進得趕緊撇開關係。

陸山長點點頭:“難怪,他今日在臺上大放厥詞!就是給自己製造這麼個機會。此人心機,唉!”

趙鳳山一臉後悔,就不該答應這個攪屎棍單獨離開!可當時看他那一副可憐兮兮糗樣,唉!以後老子再濫發善心,就不是娘養的!

一桌子人面色鬱郁,汪海看著高文進:“走了多久?”

”我收到訊息時,至少都走了一柱香時間,我著民團去追了。不過,他們是騎兵護馬車,恐怕民團追不上。“

“不是恐怕,是一定追不上!”汪海道:“我那裡錦衣衛斥候有幾十匹快馬,但都放在外面,一兩天都難得聚齊,也指望不上。”

禁軍都不是全騎兵,江西廂軍更窮,說起來整個南昌軍隊,還只有錦衣衛有幾十匹斥候軍馬,但等調齊他們,還不如去富家豪門借馬,借護院。不過,姑且先不說能否借到,就算借到追到禁軍,他們又能如何?又敢如何?

舒巡撫嘆口氣:“罷了,他有心成事,籌劃已久。未必追得上,就算追上又如何?總不能和禁軍開打吧?!由他去吧!”

趙鳳山一咬牙:“區區三風塵女子,追名逐利之徒!所言不能成證據!馬天成取證手段也不合規矩!這事兒他想搗亂,沒那麼容易!”

“有欽差正使趙大人,還有副使李公公主張正義。他翻不起什麼波浪,他就是存心,給我們添堵,給皇上不快,讓朝廷尷尬一下!以成就他自己的虛名!”舒巡撫道:“只是這麼一攪,有些委屈這江西一眾同僚。”

出了這樣的事情,大家都沒有心情再繼續喝下去了。幾位山長自去休息,其餘官員散去,自去做事。江西幾名高官跟著欽差去禁軍駐地看看情況。閱讀書吧

禁軍,侍衛,廂軍,一大票人馬護著幾位欽差,高官一路來到城外禁軍駐地。路上接二連三遇到來報信的民團軍士,還有錦衣衛探子,說是民團追擊受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