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只是觀察,還要適應連隊,我們這些學員,又被分到連隊下到班裡,等同普通一兵,接受班長管理,同樣是適應環境,熟悉傳統。

全團三個營,分成了漳州和福州兩個片,漳州兩個營,福州一個營,連隊按數字序列編排,我們這些學員,都安排在五連,連長以管理嚴格著稱,全團小有名氣。

連隊坐落農村,建在一處小山坡上,緊鄰一個村莊,當地村民生活富裕,小樓幢幢相連,水泥公路通村通門口,比老家農村不知道要好多少倍。

管理確實嚴格,我們來到時,發現不但不允許私自出大門,甚至不能隨意走動,一切都要按值班指揮員口令行事,新兵老兵都一樣,被管得服服帖帖,不知道比老連隊強了多少,這位連長確實有魄力。

連長對我們的到來,並沒有顯出多少熱情,一如新兵到連,安排了一名老兵做為班長帶領我們,吃住行與新兵無異,跟著參加訓練,跟著菜地勞動。

此時才發現,這名連長的嚴格落實到了點滴養成,每次帶入訓練場,必須步伐整齊,番號聲響亮,哪怕是那些當兵到第四年的老兵,一個不敢掉隊,一個不敢隨意,瞬間顛覆了我在老部隊時,對老兵的認識。

其實這也是大勢所趨,臺海一線,哪個部隊管理都非常嚴格,相對於他們,或許如老部隊一樣的內陸部隊,只能算是後勤部隊的管理標準。

身處其中,常聽老兵們講起九六年的臺海大演習,據說當時存在高炮部隊是否要淘汰的爭論,八五年大裁軍,已經有大量高炮部隊退出歷史舞臺。

臺海演習中,這個團卻表現非凡,得到了總部將軍肯定,平息了爭論,不但高炮部隊繼續留存,當年的團長,據說已經接到轉業命令,因為成績不俗,轉業命令變成了升遷命令。

帶領我們的班長是一名九六年兵,或許在本科生面前能稱老兵,但是在我們部隊生面前,其實是真正的新兵,此一時彼一時,他沒有新兵的覺悟,我們沒有老兵的資本,佇列訓練要按他的口令做動作,整理菜地要按他的要求翻土挑肥。

這名班長還有點“傻氣”,或者可以稱“兵味”很濃,一板一眼,以身作則,對我們視為新兵一樣對待,記憶最深的是挑肥,要從連隊廁所掏出糞便,自從成為上等兵之後,多少年沒幹過這種活了,稍露不情願,還被他當面訓斥了一頓。

重回戰鬥部隊,我們四個部隊生,哪個不是老兵油子,連長也好,老兵也罷,曾經經歷,就是那麼回事,並不太放在心上。而本科生確實是生瓜蛋子,沒有接觸過戰鬥連隊,沒有接觸過老兵,帶著些許迷惘,還在努力適應。

數天之後,熟悉環境,幾個本科不敢枉為,而我們已經開始蠢蠢欲動。

兵齡在那放著,資歷在那擺著,對付幾個老兵有的是辦法,幾段過往,靶場輝煌,過硬的技能,沉澱了院校積累,說來人人動容,見到個個服氣。

部隊就是這樣,拿得出手,比得過來,再牛也會在你面前收斂,兵齡再老也會對你敬重幾分,帶領我們的那位老兵,不再好意思在我們面前發威,也不再好意思安排我們整菜地。

一天晚飯之後,無所事事,四個連隊閒逛,轉出了大門,不假外出,立刻被班長報告了連長。

連長能將連隊管理成這樣,不但是因為身材高大,還是因為他也是部隊生出身,我們在戰士面前可以憑兵齡憑資歷糊弄,他卻不吃這一套。

立刻讓班長將我們叫回,在他的辦公室內,將我們狠狠訓斥了一頓。

當時確實以為自己軍事素質還算可以,又有部隊驕人成績底氣,會被連隊看重,留存這個連,因為這個連正好缺少儀器排長,沒想到一下就被連長否定。

高中時期,女班長的話又重現,或許自己真的很難給人留下良好的第一印象,不但留不下好印象,甚至會被差評,後來每到一個新環境,總有這樣的情況出現。

具體是什麼原因,一直也沒找到,只能保持低調,就為改變這種境況。

或許只能說是因為性格和長相,面龐黝黑,眼睛不大,眉毛卻濃,用戰士的話說,感到很兇。

長相也好,性格也罷,一個天生,一個後成,卻都難改變,貌比不了潘安,賽不了宋玉,有時候長相也是一種資本,天然親近,得人喜歡,免去不少煩惱,甚至能少一些努力付出。

良好的第一印象,有時就來自長相,還有名字也很重要,父母取名帶著期望,別人聽來,更容易記住朗朗上口的名字,有些名字叫一遍就能記住,有些名字可能不久就會忘記。

最關鍵的當然是談吐,第一次開口就有不凡,誰都會刮目相看,同期畢業的一位本科生,此後不久和我分到了一連,他就有這樣的不凡,一次帶領戰士勞動,一邊勞動一邊講著故事,身邊圍滿戰士,連我都被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