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奇?”她湊過去,目光落在他微微鼓起的胸懷出。

裴伷先:“不好奇。”

孟鶴妘翻了個白眼,嫌棄道:“無趣。”

“你與邵一白說了什麼?”他又問了一次,孟鶴妘哼了一聲,猛地朝前竄了兩步,回頭看他,“你擔心我啊!”

“你的身份暫時不適合暴露出來。”

“你怕兇手來殺我?”孟鶴妘皺眉,壓低了聲音說,“可我倒是覺得,這個兇手很有意思。”

裴伷先上前兩步追上她,耳尖微微發熱地道:“怎麼說?”

孟鶴妘伸出兩隻手立在身前,舉著右手說道:“假設這隻手是兇手,她殺了梁步仁和劉偉達,留下了兩枚鑌鐵帝錢。按說兇殺案現場特地留下信物的原因無外乎兩個,一是用來挑釁,二是用來提醒,比如有別的什麼內情之類的。而這兩個案子看起來並不具備挑釁的情況,那就是提醒了。”

“鑌鐵在大盛也是管制品,不能私下鑄造,然後有人卻在二十年前用鑌鐵鑄造了一批帝錢。”她頗有些譏諷地道,“還有從段羚交給常藤的批刀劍,它們也是二十年前的東西,這該有鑌鐵的地方反而沒有鑌鐵,不該有鑌鐵的地方反而有了。你說,它們是不是有什麼聯絡?”

裴伷先聽著她說,唇角微微勾起,側身往她身邊挪了挪,擋住從廊外投射進來的陽光,在她身上投下一圈暗影。

孟鶴妘低頭看著攏過來的陰影,莫名趕到一股極強的壓迫感襲來,語氣瞬時變弱:“還有那個引我去找張寶軍屍體的人,你就沒覺得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裴伷先淡淡“嗯”了一聲,說道:“所以呢?”

孟鶴妘晃了晃左手:“我們假設,有這麼一個人,他在二十年前偷偷調換了本應該是鑌鐵鍛造的兵器,然後把這批珍貴的鑌鐵鑄造成了帝錢,進而導致了用這批刀劍的將士在戰場上丟了性命。後來,這件事被段羚發現了,這個人便勾結瓦特人陷害段羚,讓他背上了通敵賣國的罪名。

段羚知道自己被人設計之後,趁對方弄死他之前,把這些刀劍證據交給一個自己的心腹,然後自己想辦法逃出軍營去西北安家,而作為段羚上司的張寶軍將軍,沒準也是被那人給囚禁起來了的。過了兩三年,一直逃亡的段羚還是被這個仇家給找到了,仇家便派了洞天閣的殺手去殺他全家,並且順便找一下可能對那人不利的證據……”

裴伷先眼神晦暗不明,突然伸手碰了她鬢角一下。

孟鶴妘微怔,抬頭看他。

裴伷先翻了下食指和拇指,指尖正夾著一小團桂花,孟鶴妘這才注意到,迴廊兩邊的桂花開了,一股股濃郁的香氣被風吹著,時不時往她鼻尖裡竄。

“有人想要我們去查當年的案子。”裴伷先一針見血,目光避開她的眼,幽幽地看著春暖朝暉閣的方向,“從通山開始,便一直在引導我們了。”

孟鶴妘微微一怔,驟然想起庫樂曾在獄中跟她說過的話。

他說給科爾隆送信的蝙蝠是從別人那裡討來的人情,之所以在通山引她去找私礦,是受人所託。

“庫樂說,在通山引我入山,是受人所託,那個人會不會就是引我去找張寶軍屍體的人?梁步仁和劉偉達也是他殺的?”

裴伷先淡淡呢了一聲:“怕是跟二十年前段家案有關。”

孟鶴妘突然停下腳步:“難道段羚還有私生子?”

“咳!”裴伷先輕咳出聲,一把捂住她的嘴,“閉嘴。”

孟鶴妘眨了眨眼,露出個“我知道、我瞭解、我什麼都懂”的表情。

裴伷先咬了咬牙:不,你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