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力閔一怔,扭頭看了眼不遠處的屏風。

“咳咳!”一旁的刑名師爺突然輕咳一聲,“少廢話,現在證據確鑿,你只管簽字就好。”

“我要是不籤呢?”孟鶴妘嗤笑一聲,把手裡的卷宗團成一團,對著譚力閔的腦門砸了過去。

譚力閔光潔的腦門被砸出個紅印子,氣得渾身發抖,指著孟鶴妘大喊一聲:“把她給本官抓住。”

衙門裡的衙役一哄而上。

孟鶴妘哼了一聲,抬腳踹開迎面撲來的衙役,一時間大堂裡亂作一團,時不時傳來一兩聲哀嚎。

豆大的汗珠順著譚力閔的額頭滾落,他實在是沒想到孟鶴妘這麼扎手,三五個衙役根本拿不住她。

不對,既然拿不住她,她又是怎麼被帶回來的?

一旁的刑名顯然也想到了,回頭看了眼身後的屏風,突然大喊一聲:“去叫人,把衙役們都給我叫來,我就不信抓不住她。”

孟鶴妘嗤笑一聲,反手抽出就近衙役腰間的佩刀,用力朝刑名師爺的腦門擲去,佩刀劃過一道虹弧,擦著師爺的頭皮而過,“咚”地釘進譚力閔頭上的烏紗帽中,把半尺寬的烏紗帽硬生生從他頭上扯了下來。

空氣中瞬時瀰漫出一股濃郁的尿騷味,譚力閔緋紅的官袍上暈開一團汙漬。

兩個衙役見譚力閔被嚇得渾身發抖,直接從後面撲了上來,手裡的殺威棍狠狠地拍向孟鶴妘的後背。

孟鶴妘只覺得後背一陣惡風襲來,想躲已經來不及,只能轉過身試圖用手臂擋一下。

這一下敲下去,大抵上是骨斷筋折的。

“碰!”

殺威棍被斜地裡伸出的短刀劈開。

孟鶴妘猛地一抬頭,對上木石那張怨婦臉。

“忠犬?”

木石“哼”了一聲,埋頭加入戰局。

譚力閔趁機推了孟鶴妘一把,閃身就要往外跑,結果人還沒跑到大門口,便被一把軟劍攔住去路。

“你是什麼人?竟然擅闖衙門?”譚力閔面色灰白地倒退兩步。

裴伷先一臉嫌棄地看了眼他身前的衣襬,皺了皺眉:“譚大人如此草率定案,難道不是罔顧王法?”

譚力閔驟然一驚:“你,你到底是誰?”

裴伷先面無表情地收好軟劍,從懷中掏出一封官憑丟到他懷裡。

譚力閔接過官憑,看清上面的字,臉色頓時由青到白,宛如一隻霜打的茄子。

“住手,都住手。”他猛地轉身喝止,衙役們不明所以放下手裡的殺威棍,狐疑地看像他和裴伷先。

譚力閔抿了抿唇,回頭把官憑遞給裴伷先:“下官有失遠迎,還望裴大人見諒。”

裴伷先虛浮了他一下,淡淡道:“本官是奉命聖上之命重新調查當年段家七十二口命案,希望譚大人配合。”

譚力閔不由一怔,當年段家案几乎轟動全國,他也略有耳聞,只是不知道段家案跟他常州有何關係?

“下官自當配合,只是不知段家案與常州有何關係?”他一邊不著痕跡地夾緊雙腿,一邊試探地問。

裴伷先微微斂眉:“此事譚大人無須多問,只需配合就好。”

譚力閔乾巴巴一笑:“下官自然配合,只是不知裴大人為何阻攔本官在抓捕兇犯?”

木石突然跳過來,指著從地上撿起的口供問譚力閔:“譚大人怕不是要屈打成招?”

譚力閔臉色一白,訕訕地看了眼裴伷先,有點猜不透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一旁的刑名師爺捂著被打得烏眼雞般的眼睛湊過來,尖著嗓子道:“裴大人明察,她,她就是兇手啊!案發前一天,她拿著跟兇器一模一樣的袖裡刀去鐵匠鋪威脅常春,結果第二天人就死了,要不是衙門裡的衙役去得及時,她怕是就跑了啊!”

一旁的孟鶴妘聽了,差點沒氣笑了。

“哦,那敢情著,我就見了他一面,就是兇手了?更何況使用袖裡刀的人多了去了,憑什麼就說我是兇手?”

刑名師爺嘴角一抽,剛想反駁,一直沉默的裴伷先突然開口道:“常春的屍體現在何處?”

譚力閔忙道:“就在衙門的停屍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