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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鶴妘這一覺睡了整整一天一夜,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清晨,裴伷先仍舊沒有回來。

阿瞳布和庫樂已經離開,偌大的院子一下子空蕩下來,沒有一絲人氣。

她難得清閒地拿起掃帚把院子裡的落葉掃乾淨,又打了水,然後才慢悠悠地跑到街對面的包子鋪吃了兩個包子。回來時,大門口停了一頂紅頂小轎,院門大開,裡面站著一水兒的青衣家丁。

木石黑著臉站在書房門前,對面是怒氣洶洶的柴大妞。

顯然二人已經僵持已久,一個恨不能把對方大卸八塊,一個八風不動,穩如泰山。

“柴大妞?”

柴大妞猛地回頭,一臉驚訝地看著她:“孟鶴妘?你怎麼在這兒?你真把裴伷先拿下了?”

孟鶴妘覺得這個問題不太好回答,乾巴巴一笑,把話題岔開:“你不是在益州麼?怎麼來京都了?”

柴大妞不聽還好,一聽,整個人瞬時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臉委屈:“我也不想回來的,但程少卿這混蛋,他,他逃婚了。”

逃婚?

孟鶴妘沒忍住,“噗嗤”笑了:“他不是都逃到益州了?”

“這次不止是逃,是人不見了。”柴大妞抿了抿唇,扭頭讓家丁們想到門外候著,這才把孟鶴妘離開益州之後發生的事原原本本說了一遍。

通山私礦案告破之後,相關涉案人員都被邵一白帶往京都。程少卿派人查封了悅來客棧的第三天,張公便從京都發了一封急函過來,柴大妞不知道具體內容,只知道自從那天之後,程少卿便開始早出晚歸。

大概二十天前,程少卿突然神秘失蹤,柴大妞帶人把整個益州城都翻了個遍,也沒有找到程少卿的任何蹤跡。

在益州實在查不出線索之後,她便火急火燎的趕回京都尋人,結果到了京都才知道,程少卿根本沒有回京,這個人就好像神秘失蹤了一樣,沒有留下一絲線索。

孟鶴妘餘光掃了眼不遠處拿著掃帚假裝掃地的木石,故意大聲道:“你說他之前一直早出晚歸,莫不是做了什麼需要避人耳目的事?可益州平靜了十幾年,還能有什麼事?”

木石握著掃帚的手一緊,偷偷看孟鶴妘。

孟鶴妘一見他的樣子就知道事情跟裴伷先脫不了干係,故意似是而非地說:“大活人肯定不能隨隨便便就丟了,你就沒去打聽打聽他的家裡人?”

柴大妞嘴一撇:“我打聽了啊,但他家裡人哪裡管得了他?根本不知道他去了哪裡。”

“所以你來找裴伷先?”孟鶴妘走到樹下坐在鞦韆上,有一下沒一下的蕩著。

柴大妞癟了癟嘴,索性一屁股坐在樹下的石椅上:“反正我不管,程少卿肯定是被裴伷先藏起來了,他不把他交出來,我就不走了。”

“你憑什麼說不走就不走?”木石一把丟了掃把,氣吼吼地跑過來跟她大眼瞪小眼,“你自己把人弄丟了,沒道理平白賴上我們家公子。”

柴大妞冷笑兩聲,抄起桌上的茶杯用力往他腳邊一砸:“程少卿就跟你們家裴伷先關係好,蛇鼠一窩,我就不信裴伷先不知道他在哪兒。”

木石心疼地看了眼地上碎成十幾片的茶杯:“你瘋了,這是上好的青花瓷。”

柴大妞看也沒看一眼,抬手又是一隻。

木石瞬時氣得暴跳如雷,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吵得彷彿兩隻烏眼雞。

孟鶴妘心不在焉地打了個哈氣,本想回屋補覺,一顆裹著絹紙的石頭從牆外丟了進來,咕嚕嚕滾到她的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