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石突然怔愣,有些茫然地看向她,心裡莫名有些發堵,賭氣道:“當然是把公子從那個狐狸精手裡搶過來。”

“噗!”孟鶴妘忍不住嗤笑,“你不是說我是狐狸精麼?”

木石臉上一陣灼熱,訕訕地別開頭,訥訥道:“世界上哪有你這麼笨的狐狸精?”人家都打上門來了,她竟然只惦記著紅燒排骨。

孟鶴妘搖了搖手指,帥氣地撥了撥額前的碎髮:“這不叫笨,這叫以退為進,欲擒故縱。”

木石怔愣,孟鶴妘得意一笑,扭身趴在門邊,小心翼翼地推開門板露出一條縫隙,壓低了聲音道:“你這種小屁孩懂什麼,愛情啊,就是你追我趕,你進我退,老是一味地追逐有什麼意思?”

木石一臉鄙夷地看著她撅著屁股偷窺,忍不住冷哼:“那你現在是在幹什麼?”

孟鶴妘回頭朝他勾了勾手指,得意道:“這叫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放心,你們家公子逃不出我的五指山。”

她的呼吸溫熱,帶著淡淡的茉莉香,木石臉色驟然一紅,連忙退開身子:“我,我才懶得理你。”

木石紅著臉落荒而逃,孟鶴妘聳了聳肩,小聲叨逼:“喂,別忘了紅燒排骨。”

相比於門內的熱絡,一門之外的街上,裴伷先和張碧雲相對而立,久久無言。

“我聽說你在幫邵大人查瓦特使臣的案子。”良久,張碧雲終於開口說道。

裴伷先目光掃過虛掩的大門,有些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

張碧雲低頭看著鞋尖,良久才淡淡道:“聖上已經給我賜婚。”

裴伷先不動如山地站在那兒,半個身子隱在暗處,張碧雲完全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

“那便恭喜縣主了。”

夜風輕輕撩起張碧雲身上的婁紗裙襬,她竟無端端感到一股寒意兜頭而來,冷得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良久,她輕輕嘆息,從腰間解下二人訂婚時他贈予的玉佩:“這是當年你贈我的玉佩,現在也該是物歸原主的時候了。”

少時情誼如同一場黃粱之夢,其實早就該醒了,只是她一直自欺欺人罷了。

如今她已有她的歸宿,他也有他愛慕之人,昔日的物事,即便留著,也不過是徒增煩惱罷了。

她將玉佩遞到他面前,目光坦蕩地看著他。

裴伷先靜默片刻,緩緩伸手接過玉佩。

張碧雲收回手,扭頭看了眼不遠處虛掩的大門:“你這次回來,是為了她?”

裴伷先眉頭驟然縮緊,詫異地看向張碧雲。

她一直是個聰慧的女子,也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只是他沒有想到,她連孟鶴妘的身份也猜到了。

張碧雲忽而一笑,突然上前兩步,單薄的身子與他不過咫尺之遙,她踮起腳尖,湊到他耳邊輕聲說道:“如果我是你,便不會在京中久留,裴家的案子若想翻案,並不是那麼簡單的。”

裴伷先波瀾不驚地看著她退回身子:“多謝。”

張碧雲深吸一口氣,目光盈盈地朝他做了一禮:“裴公子,此一別,便是前塵盡去,一別兩寬。”

裴伷先攏手微微還禮:“望縣主此後一生無憂,平安順遂。”

張碧雲高傲地仰起頭:“我會的。”

會一生無憂、平安順遂、得償所願,只是,再也不會對一個叫裴伷先的男子心生歡喜,戀戀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