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安慰?沒有“吹吹就不疼了”?

追著裴伷先從林子裡出來,孟鶴妘詫異地發現,之前被她丟棄的馬車正停在路邊。

裴伷先面無表情地跳上馬車,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手裡的馬鞭晃了晃,彷彿提醒她,不久之前,她是如何冷麵無情地把他一個人丟下馬車的。

內就是不可能內疚的,她也是為了他好不是麼?

不過顯然她有點想太多,這人打起架來陰狠毒辣,招招斃命,實在是居家旅行必備良品,有他在,那些瓦特狼衛不足為據。

孟鶴妘在短短瞬息之間做了決定,在離開益州之前,她要緊緊抱住這位“大表哥”的金大腿。

“那個,表哥啊,我給你的藥,你沒吃吧!”

馬車滴滴答答的順著林間小路賓士,孟鶴妘撩開車簾,探出小腦袋一臉訕笑地看著裴伷先。

裴伷先扭頭看她,緊抿的唇角忽而勾出一抹清淺的弧度,看得孟鶴妘有點發毛。

良久,他淡淡地吐出兩個字:“沒有。”

孟鶴妘臉上的笑容不由得放大,長長鬆了一口氣兒:“幸好你沒吃,當時形勢匆忙,我拿錯了藥,那個其實根本不是解藥。”

月光有些薄涼,裴伷先定定地看著她一臉狡黠的笑:“所以?”

孟鶴妘瞬間坐直了身體,變戲法似的從懷裡又掏出一顆黑不溜丟的藥丸遞給他:“其實這個才是解藥,只是這個解藥不好配置,治標不治本,要想徹底解毒,恐怕要七七四十九天,每七天吃一次。”

裴伷先面無表情地接過藥丸收進袖兜,扭回身繼續駕車。

孟鶴妘感覺自己說了個寂寞,往前湊了湊,整個人幾乎快要捱到他身邊:“你不吃麼?”

裴伷先不著痕跡地往旁邊挪了一下;“不急。”

孟鶴妘訕訕一笑:我急啊!

西郊的義莊是一座寺廟改建的,前些年益州動亂,西郊出了一窩窮兇極惡的匪患,寺廟裡幾次三番被打劫,死了不少和尚之後,主持便帶著為數不多的和尚南上了。

偌大的一座寺廟空了下來,不久後被改成了義莊。

老王頭在衙門裡掛了仵作的頭銜,平素裡又兼職看守義莊。

前些年老王頭身體不太好,收了個徒弟,師徒二人就住在義莊後院的廂房裡。

“師傅,你說這個新來的縣令程大人到底是個什麼路子啊,一出手就是一百兩?”小徒弟阿炳目不轉睛地看著八仙桌上整齊碼放的銀元寶,若有所思地問對面的師傅老王頭。

老王頭這輩子沒一下子見過這麼多銀子,小心翼翼地拿起一塊咬了一口,咯得牙花子直髮麻。

老王頭髮出一陣傻笑,抬手敲了小徒弟腦殼一下,一臉得意的說:“咱們這位新上任的縣太爺可不是一般人,家中是京都首富,程大寶知道吧,那是他爹。”

小徒弟瞬時睜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說:“師傅,真的假的?那他繼承萬貫家財不就好了,何苦來咱們這裡當個縣令啊!”

王老頭咧嘴一笑,用一個布袋子把桌上的元寶一個一個裝起來:“人各有志唄,這位程縣令不想繼承家業啊,聽說十幾歲的時候就跑去邊關打仗,後來受傷回了京都。程老爺怕他傷好了之後又去打仗,就花錢給他在益州捐了個官,把他綁在任上,不讓他去邊關。”

小徒弟一聽,雙眼瞬時一亮:“那師傅,這捐官得多少銀子啊!”

王老頭又拍了他腦殼一下:“臭小子,又想什麼歪主意呢?捐官可不是銀子的事兒,還要有四品以上官員的舉薦,你呀,這輩子就別想了。”

小徒弟咧嘴一笑,揉了揉腦門說:“對了,師傅,那程大人說,讓我們等一個姓裴的公子,這人又是什麼來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