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倒是有,不過我覺得你很少用這些平臺。”葉靖脩輕笑著回,“你是不是不開彈幕也不喜歡看評論。”

“還真是。”鍾妍羽起身一手拿手機一手端碗去廚房,隨著聽筒裡的笑聲不由地想起甜甜的梨渦,站在洗碗池前稍等了一下,放碗到水池裡說:“彈幕五顏六色遮螢幕,我一般不開。”

葉靖脩瞭然,故作不經意的樣子問:“鍾機長也是一中的?照年齡,我們應該是同一屆,或許見過。”

“那倒不是。”鍾妍羽轉身倚在洗碗池邊,“我是荊師附中的,和你們學校隔三條街。”她頓了頓,又道:“我初中那會兒挺常去一中,上高中就沒去過了。我們肯定沒見過面。”

葉靖脩面色微沉,說:“你確定是沒見過面?還是沒印象了。”

“葉總為什麼這麼問。”鍾妍羽聽他的意思是一定見過面似的,“你初中也在一中?”

“還真是。”葉靖脩學著她的語氣回覆,已經料到她根本想不起來,卻又補充一句:“一中有初中部,我在那兒待了六年。”

北荊一中是省重點中學,能在初高中都待過的學生,基本學霸無疑。

鍾妍羽的母校雖是荊師附中,她對一中也很熟悉,但僅限整體印象,不具體到某個學生,除非是……

“可能見過吧,我沒印象了。”鍾妍羽垂眸盯著地面磚,有些回憶從她心底湧出來,然而都不是關於葉靖脩。她的回答讓葉靖脩無話可說。

通話變成沉默,兩人都沒再開口。

一樓忽然傳來砰的一聲響,緊接著是孩子的哭聲。

葉靖脩立馬站起來,“不好意思,家裡有點事。我們初四見。”

“好的,再見。”鍾妍羽將將說完,對面掛了電話。她倚靠洗碗池出了會兒神,五分鐘後收到鍾媽媽的資訊才反應過來要趕緊打掃衛生了,明天一早要去花市還要去商場和超市採購禮物送人,休息也不得閒。

家裡其實很整潔,鍾妍羽愛乾淨不喜雜亂,每次回來都要清掃一遍,過年的打掃重點是廚房和衛生間。她先將門口的快遞盒子都拆了歸類,再將鍾媽媽要求的裝飾畫和福字都掛上,拍了影片發給鍾媽媽,而後到廚房和衛生間擦一遍,最後洗出制服和床罩被單,一氣兒忙活到晚上十一點多,打算明天上午再擦地。這些活動量已將她吃的晚飯消耗掉,她去洗了蘋果,坐到沙發上邊吃邊刷手機

葉靖脩的SE.NÇE主頁有上百條影片短片,大部分是旅拍,也有紀錄片和商業片的花絮,拍攝手法和風格不盡相同。幾乎一半的旅拍中.出現了一個男孩和一個女孩的背影,穿插在不同場景,螢幕會適時飄過一片喊“舅舅”的彈幕。

鍾妍羽著實不習慣看這些五顏六色的文字,又關了彈幕,從頭到尾翻一遍,沒發現葉靖脩下午給她看的那條另一家航司機長的影片,倒回去挑了幾個短片看起來,一時忘了時間。

旅拍裡有鍾妍羽飛過的城市,與她的視角完全不同,她都沒發現原來這些城市裡有著不惹人注意卻很有情調的地方。葉靖脩能從富有異域風情的小巷子一直拍到瀑布大峽谷,短短几分鐘,鏡頭穿越許多景觀,每一幀截圖都能當桌布用。更令鍾妍羽驚奇的是,葉靖脩居然會烹飪。

只要是有一對小兄妹出現的影片,葉靖脩都會在當地有特色的餐廳學做菜。三人都不露正面,鏡頭會記錄下學習的過程。孩子們做簡單的菜樣,葉靖脩做肉類的硬菜,最終會展示。葉靖脩的水平必須用烹飪一詞來形容,色澤鮮亮、擺盤精緻,比起星級餐廳大廚不遑多讓。

鍾妍羽一開始不相信葉靖脩有這廚藝,直到翻到好多科普的評論才慢慢信了。葉靖脩不僅有西餐廚師證,還開了一家餐廳,不過這家餐廳的特色是老北荊家常菜,常居各大美食APP必吃榜。

“我都想叫舅舅了。”鍾妍羽冒出一句羨慕的感嘆,抬眸瞥見牆上的數字鐘錶顯示已過零點,忙坐正了調出鬧鐘設定。

花市大概八點左右開門,鍾妍羽預備七點出發,跑步過去。等她再回到SE.NÇE介面關注葉靖脩的主頁,發現葉靖脩的個人簽名上新標註了一行字——“本人單身未婚,特此說明。注意這不是徵婚,各位無需躁動:)”。

一群“修仙黨”被炸出來,紛紛留言詢問葉靖脩是不是過年被家裡催婚而劍走偏鋒,有自告奮勇要為葉靖脩解決困難的,有想給外甥們當舅媽的,還有趁亂想拜師學藝的,評論區相當熱鬧,已有上千條留言。

唯一知道真相的鐘妍羽樂了,暗道這男人夠小心眼,開啟評論區要留言一條,後一想又算了。照評論區更新的速度,葉靖脩未必能看見她的留言。不過葉靖脩挺令她驚喜,莫非也是網上常說的“寶藏男孩”?但是葉靖脩這年齡和男孩倆字搭不上邊了。

鍾妍羽想著笑了笑,點上關注去洗漱睡覺。

葉靖脩此刻正在客廳的沙發上看鐘妍羽的採訪影片,茶几上的手機螢幕一直顯示SE.NÇE有新訊息。客廳裡沒開大燈,他拿過手機看了眼,聽見西面客房的門開了,抬眸望過去。

面色微紅的女人走出來,身上的襯衣凌亂,盤發也散了一半。她腳下踉蹌倚在門框上,撲面而來的酒氣。

葉靖脩將影片關了,丟開電腦和手機看著她,臉色冷沉。

“你鬧夠了麼?”他沉聲問道,明顯帶有慍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