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終是浮華落幕

一個身著月白抹胸繡薔薇，一襲紫色衣裙裙裾曳地，袖挽同色輕紗，束腰斜墜淺紫綬帶的女子安靜的坐在漪蘭殿的書桌前看書，旁邊頭戴寶綠束冠，穿著淺藍蟒袍，面板看上去極為細膩嫩滑的是她的孩子。

孩子手裡拿著榫卯，在拼接武器。

“娘娘，可以歇息了，已經戌時了。”梳著雙平髻的宮女走到菂妃娘娘跟前。

“夜兒還沒有回來嗎？”她放下手中的書，望向一旁的宋玉宸。摸了摸他的頭，“倒是苦了我兒，陪額娘等了這麼久。”眼裡滿是寵愛。

宋玉宸也到底懂事了些，放下手裡的榫卯，迎著自己額娘疑惑的目光，走到她身後。用不及額娘三分之一手掌大的小手給她捶著背。“宸兒不累，宸兒和母親一起等皇兄回來！”

菂妃哪肯？自己孩子才五歲，明日還有太傅要過來教學，怎麼能熬這麼晚。

“乖，宸兒先跟劉嬤嬤去休息，不然到時候你皇兄回來又要罵你了！”她笑著颳了刮宋玉宸的鼻子。

這招果然有用，宋玉宸立馬癟著個小嘴，眼神裡滿是委屈。“那孃親，宸兒先走了。額娘記得早點休息。”

菂妃笑著應允，揮了揮手讓劉嬤嬤帶他回行宮休息。讓宮女蓮香拿上準備好的點心和水，“行宮路程有些許遠，你且將這個拿好。宸兒若是餓了，就給他吃一點。對了，我看他最近有些咳嗽，你改日找個太醫過去給他看看。”她耐心的交代著，語氣輕柔。

“是，娘娘。”劉嬤嬤恭敬地俯了俯身。便領著戀戀不捨地宋玉宸走出了漪蘭殿。

待到兩人走的遠了，蓮香才上前問。“娘娘，為什麼四皇子還沒回來，難道…是歸京途中遇到了埋伏？”

菂妃冷笑了一聲，她多年在後宮中摸爬滾打。太后心裡的這點小九九她還不知？夜兒歸京本應申時便到了她宮中報平安，可現在連著過了兩個時辰還沒有來，分明是遭了埋伏！

“太后，是按耐不住了。夜兒只怕是凶多吉少，我們也不例外！”剛說著，偏殿便傳來了聲響，她眯了眯眼，太后下手可真快呀，只願劉嬤嬤趕快帶著宸兒回行宮。

她疾步走到床邊，拿起床下暗格裡藏的長劍，用手輕輕地撫了撫。

“蓮香，可與本宮一同應戰？”她聲音微冷，卻藏不住裡頭的殺氣。

“奴婢於娘娘共進退！”蓮香接過菂妃拋開的另一柄長劍。表明了自己的態度和立場。

“那便，行動吧！”她抬起頭，殺氣四溢。

“哐～”大殿的門口被撞開了。菂妃冷眼看向門口迎著月光而來的兩名…暗衛！她瞳孔一縮。太后，可真看的起她呀！

“嬤嬤，我們怎麼還沒到啊？”宋玉宸軟軟糯糯的聲音在馬車裡響起。

“六皇子再等等，估計是車伕偷懶了，老奴去催一催！”劉嬤嬤臉上是諂媚的笑，她掀開簾子，瞪著眼看著車伕，大聲怒斥：“怎麼回事？還不快點？六皇子該困了，耽誤六皇子休息你擔待的起嗎？”劉嬤嬤嘴上是這麼說著，卻用餘光透過簾子觀察者宋玉宸的一舉一動。見他沒反應，便猛地戳了戳車伕，示意他多繞幾圈在駛向漪蘭殿。

兵劍相交的聲音從漪蘭殿傳出。通常，宮裡一般都有御林軍在巡邏，現在漪蘭殿這麼大的動靜都沒有過來，想必是沒辦法求救了。

菂妃漸漸敗下勢來，蓮香本不會武功，早已重傷在一邊。她咬了咬牙，拿著劍衝向他們，突然衝進來十幾名暗衛，其中一人手裡…手裡抬著一個人？是夜兒！

“夜兒！”她猛的衝了過去，卻被十幾名暗衛擋住了。

“娘娘，不要拼死抵抗了，沒用的。”他們邪笑道，一起上前，對付菂妃。

她哪裡受的了這麼多人的圍攻，招架不住幾回合就不堪重負的倒在了大殿冰冷的地磚上。她朝著宋夜的方向伸出手，想要爬過去，擋在他身前保護他，可身體卻不聽使喚，眼淚終是流了下來。可她嘴裡還不住的喊著，夜兒，夜兒！

暗衛沒有時間去管他們的母子情深，更何況，宋夜早已重傷昏迷。可暗衛沒瞧見的是，宋夜的眼角劃過一抹晶瑩的淚珠，很小，但包含太多情感。

他們把宋夜和菂妃放到大殿的床上，清理好大殿的血跡，便潑上了大量的石脂水便放到了在珠簾聳立的燭臺。大火，怦然而起！

菂妃艱難地看向身旁如山的大火，“終是浮華落幕，珠光散盡，一切都只是徒勞罷了！”說完，她拉上了宋夜的手，面懷微笑。永遠地閉上了她的眼…

此時帶著六皇子在外邊繞的劉嬤嬤也隱約瞧見了火光，很微弱，她連忙對著裡頭的宋玉宸喊道，“哎呀，菂妃娘娘的寢宮好似著火了！”

“什麼？額孃的寢宮著火了？”宋玉宸軟糯的聲音裡是全然地著急。他掀開簾子，這裡裡額娘寢宮不算遠，隔了一條廊的距離。可他，明明白白地聞到了一股焦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