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兩個,一路到了青竹苑。

門口早已有人在迎著,只不過除了平日裡的寧豐以外,還多了一個人。

“大公子。”範文軒一臉陰沉的走了上來,拳頭緊握,義憤填膺,“大公子你這也忒過分了些,這講課教導學生,乃是老夫的職責,大公子偏生要搶了過去,是何道理?”

萬一他們發現,這楚瑾年講的反而比他好的話,往後即便他再講課的話,莊清穗和莊明理卻是身在曹營心在漢,那該怎麼辦?

自己的學生心裡有了別的先生,只給他騰那麼一點地方,這讓範文軒覺得實在是難以接受。

尤其是,這楚瑾年只怕是去講課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去混吃混和,順便去莊清寧跟前混臉熟,圖謀不軌了吧。

範文軒一想到這一層,就氣的夠嗆,一把山羊鬍子幾乎都要翹了起來。

“這天兒似乎越來越冷了。”楚瑾年揚頭瞧了瞧日頭西沉,此時有些發暗的天空,“我記得每年冬月,這普提寺都會做法事,由一念住持誦經祈福。”

“這一念住持是得道高僧,除其參透佛理以外,更令人矚目的乃是那一手上好的丹青,又因一念住持惜墨如金,外人素來是求不到的。”

“大公子,老夫正與你說這件事,你說這些有的沒的作甚……”範文軒見楚瑾年不正面回答他的問題,反而在瞎扯,越發惱怒起來,指著楚瑾年便開始嚷嚷。

“可今年呢,很不湊巧,因為我先前幫了一念住持一個忙,一念住持為表感謝,願意送一幅親手寫的詩贈與我。”

楚瑾年看了一範文軒一眼,“想來,不日就準備好了。”

一念住持親手寫的字?

範文軒急忙捋了好幾把鬍子,讓它平順一些,免得看起來桀驁不馴。

“嘿嘿嘿,大公子,這字嘛,倒不是要緊的事兒,主要是大公子實在是心思細巧,凡事想的無比周到。”

範文軒笑道,“就拿現如今來說,這幾日老夫身子不舒坦,沒法去教導那兩個學生,大公子便不辭辛勞,替老夫前去,更是絲毫不計較老夫從前種種,實在是令人佩服,佩服!”

範文軒說著,向楚瑾年拱手之餘,更是向他豎了一個大拇指。

一旁的寧豐和半青,面面相覷,最終還是拿手遮了遮眼睛。

這言詞聽著令人有些臉紅,甚至隱隱有些噁心也就罷了,最關鍵的是這滿臉的笑,要多狗腿有多狗腿,要多諂媚有多諂媚。

與從前老頑童,且十分傲嬌的範文軒來比,簡直判若兩先生。

現在實在是……沒眼看!

尤其是寧豐,是無意中見到過範文軒十分認真時的模樣,此時再看時,這心中尤其複雜。

究竟是怎樣的事,能讓範文軒能夠擁有這麼多的面孔?

“範先生能夠體諒,那真是再好不過。”楚瑾年微微一笑,禮貌回應,“我記得範先生最是喜愛收集各種字畫,碰巧我不愛這個,這一念住持的字,我便借花獻佛,送給範先生吧。”

“多謝大公子割愛。”範文軒笑容滿面的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