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書院門口,果然瞧見莊元忠正在那站著。

日頭有些大,曬得莊元忠有些發蔫,大約是走路過來的樣子,鞋子上也有許多灰塵。

不過還好,穿戴到是整齊,衣裳也像是新作的,雖說料子一般……

“大哥。”莊元忠見了莊元仁,快步走了過來。

“你怎麼來了?”莊元仁將莊元忠拉到一旁的樹後頭,四顧看了一看,“爹孃沒跟你一起來?”

“沒有。”莊元忠搖了搖頭,“我是一個人來的,有件事想跟大哥說說。”

“何事?”莊元仁對於莊如滿和宋氏沒來,頓時鬆了一口氣,但在聽到莊元忠說有事時,又重新擰起了眉頭。

該不會是,家裡頭讓莊元忠來問他要錢的吧。

“姐姐過兩日就要成親,要嫁去孔家你知道吧。”

“嗯。”莊元仁點頭,“不就是這個月的二十六?我已向先生告假,放心就是。”

孔家的獨苗大婚,雖說莊元仁並不曾見過,卻也曉得這孔家上下將這根獨苗看的極其重要,所以莊元仁在得知日子之時,便早早的跟先生告假,準備那天以大舅哥以及義兄的身份,好好張羅這樁婚事。

“那大哥知道不知道,這孔家少爺早就去世,姐姐嫁過去,是要嫁給死人的?”莊元忠急切地說道。

孔家的獨苗早就死了?

莊元仁頓時一怔,“這事兒,我還真不知道……”

但隨後,卻又是一喜。

孔家的獨苗早就沒了,現如今孔家老爺和夫人卻待他這麼好,那是不是就是說……

莊元仁不太敢想後面的事兒。

但瞧著莊元忠滿臉擔憂,強壓了心底裡頭的喜悅,只道,“此事也並非你我能操心之事,婚姻之事,向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這無論怎樣,都也只能說是清荷的命數了。”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清荷嫁過去之後,既是守寡,也得孝順公婆,不能有半分怨言為好的……”

“可是大哥,那孔家讓姐姐嫁過去,可不是讓姐姐去守寡,伺候他們的,而是要跟那孔家少爺一併下葬,他們這是要活活把姐姐給埋了!”莊元忠失聲喊道。

說罷之後,更是大口大口的喘起了粗氣,眼裡頭也全都是眼淚。

自他那晚在牆根聽到這事兒時,整個人便失魂落魄的。

他愛錢,他想要錢,平日裡他也不介意坑一把旁人,哪怕是坑莊清荷,坑宋氏,他都沒事兒。

可這是一條命啊,要用命去換銀子,他想想就只打寒顫。

他真想把這事兒尋個人說一說,可莊如滿是極為贊同這事兒的,必定不會聽他說這些的,宋氏是個指望不上的,說了也是白說。

旁人就更別提了,一來不是自家事兒,都不會管,二來就他平日裡在村子裡偷桃摘杏兒的,旁人不說道他兩句便是好的,必定不會替他想辦法的。

思來想去,莊元忠也是沒了法子,只得尋了個時日跑出來,來尋莊元仁了。

莊元仁的話,莊如滿必定聽得的。

而莊元仁在聽到這話之後,整個人也是愣在了原地,臉色發白。

怪不得,怪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