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如滿點頭:“這豆種我覺得八成有問題,大力哥你家最好是別種了,饒是他說的天花亂墜的,也千萬別種。”

“這是為啥?”莊大力眉頭擰的更緊:“要是這豆種芽長得好,不是說明這豆種是好豆種,可種麼,為啥不能種?”

“就這麼跟你說吧。”

莊如滿眼珠子轉了一轉,道:“里正叔說的好,可這豆種他真試過,是真的好?他這會兒也是說不準的,空口白牙,倆嘴片一碰,就說這豆種是好豆種,怎麼都聽著不可靠。”

“都說無利不起早的,里正這麼費心費力的想著讓咱們種這新豆種,這是為啥?指定是那賣豆種的許了里正好處,里正貪圖賺銀錢,就急忙來說道這豆種的好,想著讓咱們都種了這豆種,他好從中間抽點利。”

“不應該吧,里正叔家,缺這個錢?”莊大力有些不敢相信:“這豆種價格跟平常一樣,也沒利不說,里正叔家過得也寬裕,不缺這個錢不說,要是這豆種不可靠,因為賺這麼點小錢弄得大傢伙都戳他脊樑骨,也划不來吧。”

“這事兒好說?誰能嫌錢多呢?那地主家裡頭,也不也是摳唆無比,一毛不拔的?”

莊如滿撇嘴:“還不是因為平日裡一點一點的摳起來,這日子才過得寬裕了?沒那麼多好心人,還惦記著旁人好不好,旁人吃不吃虧的,都是惦記自個兒的。”

“再說了,方才你沒聽里正咋個說麼,說什麼凡事不強求,都是自願,他不過是瞧著好,就跟著咱們說一說,這話你還聽不出來啥意思?不就是說他就是好心,至於這豆種是好是賴的,跟他沒關係,是咱們自願的,他啥事兒都不必擔的。”

“你這麼一說……”莊大力臉色頓時沉了沉:“好像有那麼一點道理。”

“啥叫有一點,是非常有道理。”

莊如滿口沫橫飛道:“大力哥,你就想吧,這哪裡有那麼好的事兒,人都是自私的,都是想著顧著自己的,哪裡想著顧旁人?他這會兒顧著旁人,肯定是因為這裡頭有事的!”

“大力哥,不瞞你說,你們走之後,我可是瞧見莊清寧那死丫頭跟里正在那說的是熱火朝天的,兩個人那臉上笑得,跟路上拾了銀子一般的,我瞧著許給里正好處,讓他賣豆種的不是旁人,就是莊清寧那死丫頭。”

“莊清寧那死丫頭你還不曉得?那就是個鑽錢眼裡頭的人,又是個自私自利的,凡事就想著自己賺錢,哪裡想過旁人?你就看她那個豆腐坊吧,每天出多少東西,賣多少錢,這銀錢可謂是流水一般的賺啊,可她呢,惦記著咱們村子裡頭啥?是給過村子裡頭好處,還是給過別人好處?”

“豆腐坊那麼賺錢,這成天讓莊永賀收豆子還收的那般苛刻,價格也絲毫不給高一丁點,這不是無奸不商這是什麼?光想著往自己荷包裡頭塞錢,旁人是想也不想,看也不看的,這回肯定是覺得這裡頭有錢賺,就想著拿這些瞧著好,其實根本不好的豆種來騙咱們。”

“大力哥,我是拿你當了親兄弟的,也給你透個信兒的,這豆種我在旁的地方見過,也聽說過這事兒,說是這豆種叫做一茬豆,啥叫一茬豆,就是這豆子看著挺好,頭一茬結的豆子也多,可這豆子也就這一茬了,第一茬結出來的豆子,再去種的話,第二茬根本就不結豆子的。”

“那這麼說的話,這就是寧丫頭跟里正叔一塊合夥來坑大傢伙了?”莊大力擰著眉頭道。

“可不是麼,這倆光惦記自己賺銀錢,根本就不惦記著咱們種這豆子會損多少銀錢,受多大的禍!”莊如滿忿忿不平道:“所以這事兒啊,大力哥你心裡頭得有個計較,得知道里頭的門門道道,不能上了當,最後自己吃了虧去。”

“這豆子無論如何是不能種的,不然的話,以後咱哭都沒地兒去哭。”

“也不單單是咱們家,也得跟旁人都說一說,免得大傢伙都上當受騙,損了一季的收成。”

“是這麼回事。”莊大力點頭:“的虧如滿你提醒我一句,不然我這會兒還矇在鼓裡頭,只當里正當真是為了咱們好,不曾想……”

“害,這話不說,這豆種是絕對不能種的,咱們不能平白無故吃這個虧,也不能讓里正這麼欺負咱們,這事兒做的,當咱們是傻子呢?”

“就是。”莊如滿點頭:“千萬不能種。”

“嗯,不種。”莊大力道:“咱們不種還不成,還得提醒了旁人去才成,如滿,你對這事兒清楚,你也多去提醒提醒旁人,別吃了虧。”

“放心吧大力哥,我就是這麼想的,哪怕里正要對我不客氣,這事兒我也得做,不然這良心實在是過不去。”

莊如滿道:“成了,大力哥,既然你這兒也清楚明白了,那我也就不多說了,我去別人家說說這事兒,讓大傢伙心裡都有數。”

“去吧。”莊大力站起身來,送了莊如滿出門,而後回了院子裡頭,翻找了一番後,找了個乾淨麻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