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賤皮子,生一回病,也就知道這命來的不容易,身上的刺也就會被磨的更平一些。

說起來,這也算是個好事,再好好磨兩年,等到出嫁的時候,尋個給彩禮多的,至於是瞎的瘸的還是鰥夫什麼的,她也能乖乖聽話,免去許多的麻煩事。

宋氏想到這裡,這心情越發好了一些,連罵也不罵了,只交代道:“窩頭蒸的好一些,別跟上回一樣大小不一的。”

“還有,元忠這兩天嗓子不舒服,吃不得粗麵,你給蒸倆棒子麵配好面的單獨給他吃。”

宋氏口中的元忠,是宋氏的小兒子。

宋氏一共有三個孩子,莊元忠是最小的兒子,老二是個女兒,叫做莊清荷,上頭最大莊元仁,在鎮上的書院裡頭讀書,平日裡並不在家。

這個時候讀書所用的筆墨紙硯,上學堂的束脩什麼的最是費銀子,也是因為莊元仁讀書的緣故,大伯一家得了她家的房屋田產後,這平日裡日子仍舊是過得緊巴巴的。

連好面和棒子麵做的二和麵窩頭,平日裡也不捨得多吃上一個。

但宋氏對自己兒女嬌慣的很,尤其是小兒子莊元忠,心疼的緊,這會子小兒子要吃二和麵的窩頭,哪怕自己不吃,也要讓兒子吃。

“我知道了,大伯孃,放心吧,這回我一定給蒸好。”莊清寧連聲答應,繼而吩咐莊清穗:“清穗,我去把豬餵了,你先把院子掃一下,待會兒你幫我燒火做飯。”

“好。”清穗應下,麻利的拿了掃帚去掃院子去了。

莊清寧則是拿了木盆,混了麩皮,爛菜葉子,豬草等去把豬餵了,隨後洗了手去做飯。

棒子麵和紅薯面混合了,配上適當的水,和好之後團成內裡中空的小圓錐的模樣,隨後再放到籠上蒸,待蒸熟了之後,便成了尋常的窩頭。

為防止莊清寧姐妹倆偷吃,灶房裡頭是不放吃食的,宋氏親自去裡屋裡頭舀了棒子麵和紅薯面出來,又舀了一點白麵出來,放在灶房裡頭。

隨後是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

晨起起的太早,又罵了那麼一會子的人,著實有些累。

“我先去歇上一會兒,你做好飯了喊我。仔細點,別想著偷奸耍滑,要是讓我瞧見你倆偷吃,小心我打斷你們的腿。”宋氏喝道。

這句話,在每次做飯的時候,宋氏都說,而且這麼做過。

雖說不至於打斷,卻是將莊清寧打的站都站不穩,也因此自那之後,原主再也不敢做飯的時候偷吃了。

“可不敢……”莊清寧“下意識”地打了個哆嗦,更是縮了縮脖子,一副畏懼不已的模樣。

看她這幅膽小如鼠,儼然是長了教訓的模樣,宋氏十分的滿意:“量你也不敢。”

隨後扭了胖胖的身子,回屋去了。

莊清寧低頭,麻利的做著窩頭。

“姐姐,我給你燒火。”已經掃完院子的莊清穗進了灶房,麻利的點了火,將木材塞到爐灶裡頭去。

鍋中水開,蒸籠上鍋,熱氣很快蔓延充滿了整個蒸籠,蒸籠中的窩頭,因為熱力的原因,漸漸的膨脹變熟,飄出來幽幽的香氣。

莊清穗原本就餓得前胸貼後背的,這會子聞到這香氣,越發覺得腹中擂鼓一般,口水更是被她吞了又吞。

莊清寧估摸著時辰,覺得窩頭差不多熟了,伸手將蒸籠蓋子給開啟。

熱蒸汽唰的一下盈滿了整個灶房,窩頭的香氣更是忍不住往鼻孔裡頭鑽,莊清穗再也忍不住的砸了咂嘴:“真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