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朝皇帝周武躬身回覆:“回老祖宗,除了那兩家,各方基本都已響應,願意摒棄前嫌,通力合作。”

“還算有些大局意識,那邊呢?”塔中老者似乎比較滿意,又問了一句。

周武稍稍遲疑一下,繼續道:“短則百年,長則千年,就會衝破封印。”

周武所說正是那日神秘聚會時那道只聞其聲不見其人的聲音所說。白玉塔陷入沉默,不知其心裡在想什麼,周武等人也不敢有絲毫逾越,去詢問對方的想法。

良久,似乎是感受到了塔外六人的擔心和忐忑之意,塔中再次傳來聲音:“天塌不下來,千秋之際,唯後輩自強耳。”

周武等人躬身稱是,心中安定不少。這漢白玉塔中的老者作為周朝的定海神針,平日裡除了有危機皇室乃至人族大事發生,對其他事從來都是不管不問,此刻能安慰幾人一句,再提醒幾人注重教導後輩,怪不得周武等人詫異。

見那聲音沒了下文,周武猶豫再三還是鼓起勇氣問道:“老祖宗,我們這邊那兩家?”

“多少年了,怨氣還這麼大,哎!也怪不得人,順其自然吧。”說起這件事,白玉塔中的老者多了幾分煙火氣息,給人的感覺不再是那般虛無縹緲,悠悠感嘆一聲後便徹底沒了動靜,周武等人只能告辭離去。

同一時間,滄瀾山深處,茅草屋院落中。

晨風離開後這裡便沒了歡聲笑語、沒了炊煙裊裊、沒了一老一小無拘無束的調侃,連成玉躺在椅子上,沉默的看著滿天星辰。

白澤坐在一邊的石凳上,不言不語。袁成在屋簷下席地而坐,大口的喝著酒,不知為何會孤身在此,而沒有跟隨在晨清卿身邊。

“連老,這次我們真要袖手旁觀嗎?萬一……”白澤有些憂心,有些不確定,不知雖然連成玉早已擺明了自己的態度,不過還是試探性的問了一聲。

連成玉輕哼一聲,不好氣的道:“袖手旁觀已是仁至義盡,怎麼?有人在你耳邊吹風?告訴他們,別再煩人了,心情不好了會不會幫那邊一把我可不敢保證。”

白澤大驚失色,不過嘴上卻是不緊不慢的應了一聲:“連老說笑了。”

對白澤的擔憂,連成玉不可置否,搖搖頭,頗為不忿的道:“那幫不要臉的老傢伙,都舒服了這麼久了,也該鬆鬆筋骨了。”

一座不知名的黑色大殿內,伸手不見五指。

十道身影分主次而坐,位於主位的是一個滿臉周圍的白髮老嫗,臉上遍佈刀傷劍痕,在黑暗中看起來猙獰異常。

主位之下依次坐著九人,皆是面帶面具,看不清陣容,只有一道道綿長的呼吸和有節奏的心跳聲在大殿內此起彼伏。

“殿主,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何不趁機直搗長龍?”主位之下傳來一道沙啞的聲音,聲音冰寒,充斥著滅失的瘋狂和刻骨的仇恨。

被稱作殿主的白髮老嫗微微斜視,沒有立即回答,而是看向其他人:“你們呢?怎麼說?”

“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只要賊人授首,百死無悔!”

“機會難得,或許真可以一勞永逸。”

“戰!”

……

殿主話落,又想起幾道男女不辨的聲音,竟是運用了特殊法門,改變了自己 的聲音,只是不知有何用意。

殿主點頭示意,表示明白這幾人的意思,又接著問道:“其他人呢?可有不同意見?”

少許的沉默後,有一道身影站起身,經歷過最初的猶豫後斬釘截鐵的道:“我認為當從長計議,事關大陸、人族生死存亡,切不可落井下石、做那千古罪人。”

“附議,當以大局為重,我們兩不相幫即可。”

“是該如此。”

那人提出了相反意見後,陸續有人附和。

殿主站起身,環視漆黑的大殿,聲音空洞:“此事暫且放一放吧,主人之志你等也都清楚,自然不希望整個大陸破碎、人族滅亡。但這筆賬,遲早還是要算的,只是時候未到罷了。”

聽殿主的意思,顯然是贊同後幾人的提議,前面發言的激進派難免有些不滿,有人立即抗議道:“那等卑鄙之徒,何德何能坐享太平盛世,而且過了此時,我等又哪裡去尋如此良機?”

面對激進派的群情激憤,殿主詭異一笑,似是胸有成竹、早有所料一般,她看著殿外同樣的無盡黑暗,悠悠道:“有少年從滄瀾山深處而來!”

殿內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靜,落針可聞。

良久才有人難以置信的反問一句:“真的?”,聲音乾澀,語氣複雜,呼吸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