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待白卓再次開口,管家接著說道,隨著這句話說完,他臉上的笑容也漸漸消失了。

“哪裡哪裡,並非如此。容我和師弟師妹們商量片刻可好?”白卓急忙解釋一聲。

“這有什麼好商量的?莫非小友真是看不起我丁家?”

管家忽如其來的咄咄逼人,讓白卓有些不適應,一時有些詞窮,不知如何應對。

“那就勞煩前輩了!”晨風說了見到這一行人後的第一句話。

管家帶著晨風四人返回的時候,十幾個赤膊大漢正安靜的等在原地,將中間的馬車團團圍住,像是守護著重寶一般。

“此去東土還有大概二十日路程,我們一些優良馬匹都餵了山中妖獸了,只能委屈四位步行了。”管家下馬之後,先是抱歉一聲。

“無妨,感謝前輩收留。”無形之中,晨風有成了四人的形象代言人。

“好說,各位自便,不要拘束。”管家撂下一句話,便坐在馬車車轅上趕著馬車繼續前行了,不再理會晨風等人,似乎真的只是出於好心順帶晨風等人一段。

“怎麼說?”

晨風等人走在隊伍的最後面,白卓壓低聲音,問了一句身邊的晨風。

晨風看著走在前方的那些赤膊大漢,臉上無悲無喜,看不出有何情緒,聽了白卓的詢問後,先是看了那輛馬車一眼,然後才小聲道:“不好說,感覺有些不對勁,小心起見,還是找機會離開的好。”

“嗯,我也是這樣想的,紙裡包不住火的。”

白卓和晨風達成了統一,兩人都沉默下去,心裡不斷想著以何種藉口離開,從始至終都忽略了身邊的藥靈兒和狐瑛,兩人也確實像個啞巴一般,始終不言不語。

一行人一路前行,再無任何波瀾,倒是那些赤膊大漢,不時有人回過頭看一眼走在最後面的幾人,還有人會忍不住交頭接耳竊竊私語一番,顯然對晨風等人也是十分好奇,只是不知出於何種原因,沒有過來搭話罷了。

幾個時辰後,日落西山,馬車停在了一處地勢平坦的溪流邊。大漢們七手八腳的開始忙碌,有去小溪中取水的,有尋找柴火生火的,有揮舞大刀切肉的,一副忙忙碌碌的景象。

晨風四人無所事事的站在原地,看著忙碌的人群一時不知如何是好,被大管家莫名其妙的帶到了此處,雖然行進方向並沒出錯,但心裡總是覺得怪怪的。

“去那邊坐會兒?”

白卓用手肘碰了碰身邊晨風,努了努嘴,指著遠處一顆大樹,示意晨風過去說話。

晨風輕輕點頭,和白卓並排向著大樹下走去,狐瑛和藥靈兒亦步亦趨,緊緊跟在兩人身後,只是難免有些好奇眼前的場景,忍不住一步三回頭,對大漢們忙碌的身影倍感新奇。

四人圍坐在大樹下,白卓沒頭沒腦的嘀咕了一句: “羊入虎口?”

“嗯!”

晨風視線仍在大漢們身上游離不定,聽了白卓的話後,輕輕點頭。

而狐瑛和藥靈兒卻是一頭霧水,怎麼還打起啞謎了?自從遇到這一對人馬之後,晨風和白卓很默契的謹慎萬分,甚至比起進入太陰之地、遇見比蒙時都更加謹小慎微,難不成這些人比那豺狼虎豹還危險?

“靜觀其變吧,切不可大意。”白卓滿臉憂慮。

與此同時,就在晨風四人在大樹下密謀的時候,那些大漢確實在自顧自的忙碌,而那管家卻依舊坐在車轅上,雙目緊閉。

“看出什麼了嗎?”

馬車裡傳來輕柔的女子問話,管家緩緩睜開眼。

管家先是微不可查的斜眼掃視了一下晨風等人,然後才低聲回道:“暫時不多,只能看出修為一般。但是……”

“但是什麼?”

見管家有些欲言又止,車內的女子連忙問道,似乎對晨風等人十分的好奇。

管家先是沉吟了一下,然後才吞吞吐吐的說道:“但是,但是底細看不透,如此年紀便能在此地毫髮無損的瞎轉悠,不知有何依仗。”

“那人不是說跟他們師父一起來的嗎?怎麼……”

車內的女子顯然也是聽到了當初白卓的那番話,此刻不禁有些疑惑。

管家自顧自的嘿嘿一笑,然後才緩緩道:“騙人的,小姐,江湖險惡,你要記著,除了陪伴你多年的至親,所有人都要防範著的。”

車內沒了聲音,似是陷入了思考之中,她也沒問管家是如何識破白卓的謊話的,也沒有再詢問管家任何事,只有周圍大漢們忙碌嬉笑的聲音不是傳來。

晨風等人如何也想不到,白卓看似完美的演技竟是已被眼光毒辣的管家識破,此刻還謀劃著如何繼續裝模作樣下去。

管家坐在車轅上,微眯著雙眼,渾濁的雙眼穿過忙碌的人群看向遠處層巒蔥翠的低矮山脈,不知心裡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