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的一句話,輕飄飄的傳入賽懷玉耳中,她整個人便好似突然間中了邪一般,盯著看著的竹林深處,雙目逐漸渙散,雙手也陸續放開了柺杖和處安。

孫博仁,多少年了,多少年都沒有聽人提起過這三個字了。雖然這三個字始終放在她心裡,但是這麼多年來始終不曾有人提及。

賽懷玉空洞的雙眼中兩行濁淚奪眶而出,浸溼了她褶皺、醜陋的臉龐。沒人知道她的過往,沒人理解她為何變成如今的模樣,也沒人記得當初她也是心地善良、溫柔可人的懷春女子,只想和那個他廝守天地。

“苦海無邊,愛河無底,流浪看成百漏船。”

賽懷玉猶自失神落魄之際,林間再次傳來那人一聲嘆息,似是對這世道深沉的無奈,又像是對賽懷玉的遭遇有感而發。

賽懷玉聽了那人的嘆息之語,也終於回過神來,胡亂擦了擦臉上的眼淚,小心翼翼的問道:“閣下何人,是…博仁故交?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面對賽懷玉的詢問,那人似沒有聽見一般,自顧自地接著說道:“心結在,日日苦。心結不去,大道無期。”不知為何,這次那聲音裡竟是有些微不可查的失望意味。

“心結,心結……”

被對方一語道破天機,賽懷玉再次陷入魔障之中,嘴裡不停的重複著“心結”二字,一個人如行屍走肉般向著竹林深處走去。

“婆婆 !”

看著賽懷玉失魂落魄的走遠後,處安才反應過來,抱起摔落在地的龍頭柺杖大喊一聲後後才急忙跟了上去。

處安走出去幾步後,他似乎又想起了什麼,轉過頭看了看倒在地上的晨風和白卓,眼神裡有濃濃的歉意,但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轉過頭追著賽懷玉的背影一路小跑而去。

竹林外,晨風等人進入竹林前駐足的地方,此刻停留這一大堆豺狼虎豹之類的妖獸,方才那陣攝人心魄的獸吼鳥鳴就是拜它們所賜。

形形色色的妖獸身後,白澤一襲白衣,臉上掛著一如往常的和煦笑容,顯得格外的平易近人,與身前的妖獸有些格格不入。

之前與麻臉婆婆賽懷玉對話之人竟是妖族大賢者白澤,可惜狐瑛、白卓和晨風都相繼昏迷了過去,只留下個未曾見過白澤的藥靈兒還清醒著,否則肯定能從聲音裡判斷出白澤的身份。

白澤似乎能看透眼前無邊無際的竹林一般,就在賽懷玉和處安徹底消失在藥靈兒的視線外後,他也收回目光,對著身前的妖獸吩咐道:“森林象,帶他們一直往東,到有了人煙的地方再返回,其餘的,這就返回去吧,一路上不要惹是生非。”

“轟隆隆!”

白澤話落,近百隻各色妖獸動身前往滄瀾山身處,伴隨著轟隆隆的巨響,掀起地上的塵土飛揚。只有四隻森林象留在了原地。

“去吧!”

其他妖獸走遠後,白澤對留在原地的四隻大象交代一句後也失去了蹤影,竟是不打算見白卓和晨風等人一面。

四隻森林象身高將近四米,耳大如扇,四肢粗大如圓柱,鼻長几乎與體長相等,呈圓筒狀伸屈自如。在白澤消失後,邁著寬大的步伐,進入了竹林之中。

竹林中,藥靈兒看著麻臉婆婆賽懷玉沒再返回,一顆提著的心總算是放下了,那種生死一線的感覺著實不想再經歷第二次了。

但問題還是沒有解決,賽懷玉是走了,她也沒了生命威脅,但晨風三人一雙半都還在昏迷中,在這詭異的竹林中,藥靈兒有些一籌莫展。

“轟轟!”

就在此時,不遠處傳來沉悶的響動,隨著時間推移,藥靈兒甚至能感覺到腳下的大地都在輕輕震動。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藥靈兒誤以為是又有麻煩上門,不由有些無奈,臉上也有難以掩飾的惶恐和疲憊。

四隻森林象出現在視野中,藥靈兒看著對方龐大的身軀,心頭不由泛起一絲苦澀,同時也有些後悔,早知如此在藥園待著了,怎麼就鬼使神差的跟著晨風出來遭這罪呢?

森林象最終停在了藥靈兒身前五米開外的地方,其中三隻用長長的鼻子分別將昏迷的晨風、狐瑛和白卓輕輕捲起,小心翼翼的放在了自己平坦的背部。

最終,藥靈兒也坐在了森林象的背部,四隻大象馱著四人像東方飛奔而去。

渾渾噩噩的晨風,感覺自己做了一場深沉的夢一般,夢裡的他好像一直都在不知疲倦的奔跑,有時翻山越嶺,有時在平地上一日千里,偶爾也會下海入地之類的。

而事實上,四人騎乘森林象後遠不止一日千里。

森林象看似笨重無比,但奔跑起來速度也是相當之快,而且難能可貴的是它們似是知道行進路線一般,又像是有那趨吉避凶的本事一樣,一路跋山涉水不說,還躲避了許多山林中兇險詭異之地,

時間匆匆,森林象載著四人不知疲倦的奔波,十日之後晨風等人仍是不見醒轉,不知那麻臉婆婆賽懷玉當初借用柺杖一擊蘊含了怎樣的力道和法力,也不知白澤為何對此選擇不管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