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照說:“青青不會讓精銳計程車兵們陪我赴戰場,只需要陛下恩准,讓黎家軍戴罪立功,陪青青一同出征郯州。若走大運收復郯州,請陛下重審四殿下之事。”

郯州兇險,臨靠東鄴。但佔地極佳,是西域商賈往來的必經之路,若能打通此地,對國家而言無往不利。梁帝深諳這個道理,也明白黎照是在走一步險棋。不過,她若真能收復郯州是好事,若不能收復死在戰場上,不光平了他的意,還一次性解決三大隱患。

何樂不為?

梁帝笑道:“準。”

“還有一事,請陛下恩准,青青離開西梁這段日子,不放心殿下在掌法司是否會遭受惡意陷害之人的暗算,所以斗膽請陛下將徹查督辦殿下的監掌人換成右相大人。”此言一出又是一片譁然,就連正在飲酒觀戲的傅硯都挑了挑眉。

傅硯盯著向他磕頭的小宮女,笑道:“難得有人這般信任本官,本官願意當這監掌人,陛下不會反對吧?”

“愛卿不介意,那便照辦。”

梁帝牽強一笑,算是同意了。一場小年宮宴讓諸人有了茶餘飯後的談資,晉王斜睨了黎照一眼,冷著臉坐回席位。一直等宴席結束,他都沒再笑過,黎照跨出大殿的門就在廊下被晉王攔住,他看了她很久,才無可奈何的笑出來:“青青好心思,連本王都成了你的棋子。”

“偶爾當一遭任人擺佈的棋子,是不是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青青還以為,王爺喜歡這種博弈般大起大落的感覺呢。”

晉王揚著笑,眼裡卻是寒光泠泠,“好丫頭,是本王低估了你。不過此去郯州一路兇險,還望青青姑娘珍重。”

“謝王爺。”

黎照含笑施禮,目送晉王離開。待她一轉身便見到立在不遠處的傅硯看著她,他一張臉半掩在外袍的黑色狐絨裡,令本就深邃的雙眼愈發深沉凌銳,袍縫裡伸出一隻手,朝她招了招。

“大人。”黎照走上前請安。

傅硯也不說起身,只是歪著頭左右端倪她,最後才問:“為什麼讓我當監掌人?我是誰,你清楚嗎?”

“清楚,大人是西梁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右相大人,也是飽受百官爭議的奸臣。”

“呵。”

她倒實誠,傅硯道:“上一個這麼實誠的人,被我絞了舌頭挖了眼珠,頭骨還懸在地牢的門柱上。”

“我不怕。”

黎照仰頭朝他露出粲然一笑,“大人若敢絞了我的舌頭、挖了我的眼珠,我就讓人把抱笑山的李子樹全砍了。”

聞言傅硯瞳仁瞪大,攏著暖爐的手略略發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