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一。

新的一天,一日之計在於晨。

清江學府的樓下,綠植園,常能見著許多身穿中山裝,太極服的老人早起晨練。

這不是特例,想來在任何一個地方,老人家們總是熱衷於此。

或是來套廣播體操,或是打一套太極,各有各的鍛鍊方式。

要說唯一不太尋常的,可能就是這群老人中混雜著的某個修長身影了。

氣質內斂,俊逸秀氣,而且因為太過年輕的緣故,實在顯眼,讓人想不注意都難。

“小子,要我說,你還真不如跟我一起打打太極……感覺說不定真是那塊料子。”

少年身旁,有老人見他氣度不凡,馬步扎的極為標準,便忍不住嘖嘖讚道:“哎喲這年輕人,下盤穩的嘞!”

這年頭願意晨起鍛鍊的小夥子本來就少,偶爾碰見,肯定是要講兩句的。

“嘿你個王老頭,趕緊練你的,別擱這扯犢子。”

亦有人跟著搭話,聽著應該是和老人相熟,罵罵咧咧,她看著那少年笑道:“小夥子,哪讀書啊?瞅著讀大學了吧?”

這裡是小園一角,安置著零散的幾個設施,單槓,仰臥板等等。

算是比較僻靜,因此只有兩老一小三人。

被輪流‘盤問’,少年卻是仍舊虛閉著眼,自顧自做事,沒有著急理會。

兩老人見慣不怪,知道他這會兒不會理人,大概也就轉頭做自己的事。

唯獨後面問他讀大學的老者,兩鬢微微白,精神矍鑠,身穿一襲黑色中山裝,兀自饒有興致的看著他。

弓步,掄臂,氣息悠長延綿,不急不緩。

少年在打拳。

拳法有個十分樸實無華的名字,就叫漆家拳。

聽說以前是有個響噹噹的名頭的,不過後面師傅學了,就把它改名叫漆家拳。

因為師傅姓漆。

漆黑的漆,這個姓氏極其少見,陳安好像只在某次圍棋甲級比賽裡看見過。

說來也怪,許多平時少見的姓氏,甚至你想都想不到的,總能在圍棋界看到……而且還是扎堆出現。

一邊想,一邊動作不停,全然一心兩用。

這個小時候琢磨出來的天賦,經常被他用在這些‘生活瑣碎’上。

可惜這輩子多半是沒機會成為一名社畜,不然一邊摸魚一邊工作想想就很爽。

隨著最後一式打完,陳安並步收力,長出口氣,額頭微微冒汗。

身體各處同樣微微發燙,宛若那些武俠中說的,氣血通暢,遊轉周身,自然是暖洋洋的,舒暢許多。

他睜開眼,衝看他的老人開口。

“……沒有,讀高中呢。”

少年露出微笑,繼而又衝另一邊雙手畫圈,擱那打麻將似的老人笑道:“王爺爺……其實嘛,太極我也打過一點。”

“喲,那看來你小子涉獵還挺廣。”

被稱呼王爺爺的老人頭也不回答道。

陳安心想,自己涉獵廣不廣不知道,但那個便宜師傅是一定涉獵廣的。

嗯……不僅是形容,還是物理層面。

每年三百六十五天,大概有三百六十六天在外‘雲遊’,那涉獵能不廣嗎?

按秦書雪的話,她自己都很少能聯絡到對方,給漆大小姐發訊息,能不能收到純靠緣分。

當然,只要收到了,回是肯定回的,不過很可能是去年的訊息,今年來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