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來,兩年已過。

兩年的歲月並未給宏偉的衣波兒山增添一絲變化。反倒是山下的那座小鎮,因為少了聖廟的干預,生活過的一天比一天滋潤。

張天來相比起兩年前顯得更加老態龍鍾,他微駝著背脊,雙手捧著一個托盤,來到佛堂大門前,敲了敲門。

隨後推門而進,將托盤放在桌上。

佛堂十分乾淨,顯然是一直打掃的緣故,張天來受限於張君寶的吩咐,兩年來除了送飯不得在佛堂停留,自然沒有功夫來管這一畝三分地。那麼能打掃的人,也知道坐在蒲團上的這位男人了。

相比起兩年前,陳言的身子壯碩了很多,他就閉目盤坐在蒲團,整個人卻給人一股不怒自威的感覺。

張天來將飯放下後,轉身便走。身後傳來了陳言的聲音。

“張老,最近天涼了,出來的時候記得披一件衣服。”

張天來聞言一陣苦笑,衣波兒山常年被冰雪覆蓋——哪裡是天冷了,分明是他的身體不如從前才對。這個臭小子。

他點點頭,正要出去,迎面撞到了張君寶。

張天來一愣,要知道這兩年裡張君寶從未踏足過佛堂一步,現在的到來讓他的心頭多出了一絲不祥的預感。

“師祖?”

張君寶那一頭飄逸的黑髮經過兩年來的不斷惡化,也變成了一頭銀髮,而他本人則變得不喜說話起來。

他對著張天來點點頭:“時候到了,你出去吧,離這裡越遠越好。”

時候到了。

這四個字就像巨石般沉甸甸的壓在了他的心頭。

在陳言來之前,張君寶其實並不是這個樣子的。那時的他因為缺少極境之力,被永生體質反噬。天天都是渾渾噩噩間,以至於跑到山下,惹出了許多駭人聽聞的事件。

但在遇到陳言後,張君寶的狀態明顯好了不少,而且他為了傾心傳授陳言亦是用了秘法壓制。可一來二去,張君寶的力量終於壓抑不住心中的那股瘋狂了。

是的,鬼眼一族確實奧秘無窮,但提升實力最快的辦法,無異於親手殺死至親之人。

於陳言而言,張君寶對他亦師亦父,他是個再完美不過的素材了。

懷著複雜的心情,張天來關上了大門,旋即就坐在院落外的松樹下,呆呆的望著天空。

......

佛堂內。

感受到身後的腳步聲,陳言抬起頭,眼睛緊閉,道:“師傅。”

“嗯。”張君寶站定,他抬起頭看著面前那尊佛像,笑道:“老九,怎麼樣?看清了麼?”

“一年前便看清了。”陳言道:“只是,我想不通要怎麼把它放到眼睛裡,所以便一直沒有去找您。”

張君寶聞言一怔,旋即讚賞的看著陳言:“不錯,你能想到這點委實出乎了我的意料——老九,你的資質在所有師兄弟中,可以排到榜首。”

“師傅言重了,老九隻是想得比較多而已。”陳言悵然道:“可是兩年已經過去了,我還沒有摸到極境門檻。”

張君寶道:“老九,轉過身來。”

陳言身體一震,一動未動。只是道:“弟子不敢。”

“為何不敢?”

“不敢向您出手?”

“嗯?你知道我要做什麼?”張君寶驚咦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