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赫嫉妒孤狼千射的名頭,自己有未親眼所見,心下焦急,早就遞了密信給三王爺府上,想必這會三王爺已經知曉。

攝政王心懷不軌,私練精兵可是一個甚好的由頭,若是皇上懷疑起來,看他北大營還怎麼囂張。

好不容易抓了一點攝政王蕭辭的把柄,這個時候西大營出事……!

不妥!萬萬不妥!

誰料裴赫剛交代完,一陣冷笑聲夾雜著沉重的腳步傳來,奚九一身甲冑抬頭挺胸的徑直過來,瞥了一眼西大營的動靜,忽略裴赫臉上壓抑的陰霾,長驅直入。

“西大營遭遇突襲,賊人可抓住了?”

楊碩一驚,訊息怎麼會這麼快!看奚九的樣子,應該還不知道賊人的具體身份,楊碩心口稍微鬆了一下,僵硬著脖子反駁:“奚將軍來西大營做什麼,一點小事而已,已經處理好了,不勞煩奚將軍操心。”

奚九冷哼:“你以為我愛管你們這破事?西北大營監顧守護京畿重地的艱鉅責任,從來不容有半點差池,之前牢固的連一隻蒼蠅都飛不出去,裴將一上任夜裡就讓人偷了襲,還是在眼皮子底下,說出去不免讓人笑話!誰信?”

裴赫黑了臉:“奚九,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就怕某些人立功心切,勾結賊人,自毀城牆。”

“……”眾人駭然,楊碩聽了這話,嚇得蹦了起來,幾乎指著奚九的鼻子大罵:“一派無言!誣陷,純屬是誣陷!”

裴赫怔了一下,直接原地炸了,一股涼意從腳底飛快的竄上後心:“奚九,你當真以為我怕了你不成?”

平靜的換了一下手中的劍,奚九心下了然,臉色卻難看到了極點,他以審視的姿態盯著心虛的裴赫看了會,突然笑道:“你自然不怕我,我不過就是想看看突襲的賊人,裴將就這般遮遮掩掩,見不得人,不免讓人多想,突襲者到底是何人!如何能輕而易舉進了西大營的防地?既然裴將有苦難言,不如就請王爺來定奪。”

說罷,奚九回頭叮囑跟來的孤狼軍將士:“去,請王爺來。”

一串操作行雲流水,“演員”的表演也十分的到位,毫無破綻。

裴赫和楊碩當即就慌了,這賊人不是別人,是大齊使臣啊!

裴赫立刻解釋:“不過就是幾個誤打誤撞衝進來的匪人,何必興師動眾,驚擾了王爺?”

奚九:“不打擾,王爺同王妃夜裡談心,怕是不困,稍做整頓就來。”

裴赫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這都什麼時辰了,用不了多久都該醒了,難不成攝政王同王妃談心談了一整夜……還不困!

奚九他媽這是睜眼說瞎話呢?

不用他懷疑,奚九確實是睜眼說瞎話,還說的臉不紅心不跳,跑了一夜,他渾身的熱汗,被冷風一吹,涼颼颼的,哪裡還會困,直接瞬間清醒。

蕭辭來的比他們想象的還快,不過沒奚九說的那般精神抖擻,看起來還是有些慵懶,草草梳了一個發,一身深色褐袍顯得異常的冷肅,正眼都未瞧裴赫一眼,只道:“何事?”

奚九業務嫻熟的接話:“回王爺,有人突襲西大營,楊碩發現太晚,差點釀成大錯。”

一旁中槍的楊碩,他狠狠瞪了胡言亂語的奚九一眼,恨不得上去口撕他,可一對上蕭辭的眸子,又悻悻蔫了。

裴赫還是毅然決然站在楊碩這邊的,竭力為他辯解:“賊人已經擒獲,怎麼在奚將軍嘴裡就是大禍了?”

“哦”,蕭辭懶洋洋的掀起眼皮:“賊人抓住了?本王倒是想看看到底是何人如此大膽。”

“……”裴赫差點一口咬掉自己死欠的舌頭:“王爺,不過幾個毛頭小賊而已,不勞煩王爺尊眼。”

蕭辭橫跨一步,冷聲:“廢話少說,帶路!”

毫無疑問,再多耽擱一刻,蕭辭就怒了。

奚九率先喝令西大營的人帶路,其實不帶也行——他知道“小賊”關在哪裡。

眼看著蕭辭已經大步流星的過去,裴赫無計可施,怒瞪楊碩。

楊碩都快冤枉死了,他覺得自己今夜必然得丟半條命,貌似所有的錯誤都是因為他。

苦逼的楊碩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只能硬著頭皮跟上。

鄭宗林從未如此怕過,他簡直心如死灰,在看到蕭辭的那一剎那,幾乎是猛然後退一步。

蕭辭並未過多的驚訝,或許是他本來就喜行不露於色的緣故,裴赫和楊碩壓根沒發現他與奚九微妙表情下的幾分坦然。

蕭辭沉聲:“這就是你們說的毛頭小賊?”

最後幾個字他咬的極重,壓的裴赫喘不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