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當然同夫君相比差遠了,差遠了”,穆安賤兮兮的推搡著蕭辭進去。

前一刻還面色溫和的人在看到龍椅上侷促不安的小皇帝時立刻漠然的能立起一道屏障來。

“參見皇上”,穆安同蕭辭齊聲。

蕭景炎唇色微白:“皇叔來了,來人賜坐。”

在看到蕭辭那一剎那,蕭景炎承認自己還是怕了,自從父皇駕崩,他接觸最多的就是冷傲的皇叔。

本以為坐上了這九五至尊之位,他便可以隨心所欲,皇叔帶給他的威嚴在龍威面前不值一提,可漸漸的他發現,自己錯了,錯的離譜。

哪怕是皇叔輕輕的皺一下眉頭,他都會沒來由的心慌,這種受制於人的感覺他非常的討厭,簡直厭惡極了。

所以他一定要將所有的權利都牢牢的抓在手中。

變了臉色,蕭景炎看著下方同穆安低聲細語的蕭辭,咳嗽一聲:“朕今日召皇叔進宮是千思熟慮之後的結果,想來皇叔也有話要同朕說,索性朕與皇叔敞心而談一次如何?”

選擇性的忽略蕭景炎,蕭辭拍了拍穆安的肩膀:“你去看看太后,別在宮裡亂跑,記住了,萬事小心。”

“知道了”,衝他傻笑了一下,穆安點頭屈膝行禮:“先行告退,皇上萬安。”

被人晾在一邊,蕭景炎放在桌底的骨節泛白:“王妃可是要去看太后?既如此朕便不多留了,去吧。”

穆安一退,蕭辭直接開門見山,冷冷道:“皇上今日若是想興師問罪,本王沒什麼好說的,先皇臨行之前將年幼的皇上託付給本王,可沒留下傳位詔書!”

還未開口的蕭景炎心下一凜,差點噎死:“皇叔這是在怪朕了?”

“不敢。”

“這天下哪裡有皇叔不敢的,皇叔捻死這太和殿的人就同踩死一隻螞蟻一般容易,刀都懸朕脖子上了,朕還能如何?”

臉色一寒,蕭辭帶上鬱氣:“千百年來的教訓難道沒告訴皇上朝綱不可輕易而亂嗎?本王並非對皇上不敬,只是希望皇上明白,木已成舟,皇上已然是君主,不該留的把柄萬萬不能留。”

殺前朝禁衛軍之前蕭辭並非沒有想過,他對這九五至尊沒興趣,他希望蕭景炎能明白,既然所有的惡名都已經落到了他頭上,他不後悔。

萬一這些禁衛軍之中有人流落了出去,那必然會在朝中掀起軒然大波,他不想讓這麼多年的辛苦付之一炬。

冷笑一聲,如今蕭景炎所有的心思都在同蕭辭針鋒相對上,哪裡聽的明白蕭辭給他的最後一次機會,只道:“朕才是這大梁之主,為何皇叔就不明白,求你了,求你了皇叔,朕敬你重你……你放過我吧,功高蓋主物極必反,朕是天子怎會不懷疑你生了異心?”

蕭辭:“皇上是覺得本王有異心?”

“朕……”,蕭景炎臉一白,頓了一下:“不是朕這般覺得,是這天下人這般覺得,如今皇叔已然知道父皇的謀劃,想來對朕也不再信任,只要皇叔將兵權交出來,做個閒散王爺,要什麼朕都給。”

幾分冷意的看著他,蕭辭不吃這一套感情牌,如今京城的五萬兵權是他手握的退路,一旦交出去哪怕蕭景炎不會對他動手,半數的朝臣也會逼著天子對他動手,斬草除根以絕後患!

這些蕭景炎不懂嗎?

還是故意而為之,一抹失望之色轉瞬即逝,蕭辭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可笑。

這麼多年來到底是為了什麼?

大梁的江山他守著,年幼的皇子他護著……如今江山已定,這大梁難不成就不需要他了嗎?

是啊?

早就不需要他了,他怎麼忘了,蕭文帝早就為他安排了一場死局,他無路可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