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辭複眼望去,果然見主屋燭火搖曳,他忽然展顏,有人嘴上倔,還是會默默的等他。

將五米之內的人都撤了,噙著訊息輕手輕腳推開門進去,入眼就看到外間的桌子上爬著一個人,整個腦袋都悶在臂彎裡,呼吸均勻。

最引人注目是她那身華麗優雅的宮服,穿在這毛毛躁躁的人身上,不僅沒有失色,反倒愈發的流暢。

慢慢的蕭辭就發現,穆安其實是騙他的,這人睡覺不磨牙也不說夢話,更不會打人,軟的跟哺乳期的小貓一樣,縮成一團,偶爾會不經意的伸出沒任何危險的利爪,敞開身子撓你一下。

這個時候蕭辭總會及時醒來,黑暗中盯著模糊不清的睡顏看一會,才溫柔的替她拉上被子,將小貓塞回被窩。

蕭辭想,他怕是真的真的很喜歡這個人了,所以才想把她留在身邊,不強制性的去窺探她的秘密,想慢慢陪著她。

穆安做了一個夢,夢到蕭辭偷偷吻她額頭,被發現之後,人家一臉泰然,倒是自己羞透了半邊天,怒嗔一聲,抬眼一看方才還對她笑的人漸行漸遠,任她怎麼追都追不上。

一種前所未有的失落感襲了上來,穆安難受極了,難受的想哭。

“嗯……”

“穆安醒來了”,蕭辭輕輕拍了夢囈的人一巴掌,一碰到她就忍不住還想更近一點,失神片刻,蕭辭很有君子分度的收回手。

穆安換了個姿勢,把悶著的腦袋抽出來,深吸了一口氣,才知道方才是魘住了,盡做噩夢,她拍了拍臉,摸到眼角的一點溼潤,無奈的搖頭。

一坐起來就和旁邊靜靜看著她的蕭辭四目相對,穆安嚇了一跳,忽覺自己的情緒過於悲傷,她快速收斂,隨口道:“做噩夢了,對了,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剛回來”,方才那落寞失望中透著無奈的神情無端讓蕭辭心揪了一下,可穆安偏偏用了最笨拙顯眼的方法隱藏,這毫無技術可言的動態怎麼能逃得過蕭辭的眼,他裝作沒看到,溫聲:“在京都衙門待了會。”

“哦”,穆安應了一聲,又想起來:“你去衙門做什麼?是那個大涼人抓到了?”

說著還不忘貼心的給蕭辭遞過一杯茶。

“嗯”,蕭辭道:“抓到了,可是人死了。”

微微皺眉,那個大涼人看起來知道的還挺多的,怎麼就死了呢?

穆安道:“還真是巧的很,我們剛一盯上他,他立刻就死了。”

“衙門的人在京郊樹林發現了他們,正要抓人從林梢及時躍下來一批黑衣人,直奔著大涼人而來,殺了人迅速撤了。”

穆安一驚,還真是驚心動魄,她張了張嘴:“殺人滅口,看來這人背後還有人盯著呢。”

不想讓穆安思考太多,蕭辭主動茬開了這個話題,自上而下打量了穆安一眼,輕笑:“晚上穿宮服做什麼?”

低頭看了一下滑稽又可笑的自個,穆安俏臉一紅,沒再深究方才的話題,起身原地轉了兩個圈,彎著月牙似的笑臉,十二分恬不知恥的問他:“好看嗎?”

瑩瑩燭火下,映著穆安淺淺的笑臉,明亮的眸子比窗外的星星還甚幾分,蕭辭心神微動,瞥開眼不去深看,淡淡“嗯”了一聲。

穆安無聲的笑了,她突發像是發現什麼好玩的事情,高傲的抬了抬下巴,恬著聲:“你再說,好不好看?”

沉吟片刻,蕭辭忽然笑了,點頭,低沉的聲音像是在沒有太陽的夜裡低低劃過的流星,緩緩墜入墨綠的湖裡,不驚起多一絲的波瀾。

“好看”,蕭辭說:“你是專門穿給我看的?”

躁動的心被輕輕扯了一下,像是被一隻手給擰緊了,抬頭看了一眼窗外的漆黑的墨色,裡面深藏著黑暗與秘密,穆安回過頭,看著蕭辭略微期盼的眸色,他的眸子生的很好看,比她見過的任何人都要好看,深色的瞳孔像是一汪幽泉,長久盯著看,你會陷下去,再也出不來。

強制自己六神無主的躲開,穆安清了一下嗓子,笑道:“是啊,專門穿給王爺看的,王爺喜歡嗎?”

“唔……”

回答她的是溫柔細緻,一點點侵略掉她所有防地的行動,熱忱的唇覆了上來,一下子從耳夾燙到了心裡。

閉上眼睛,穆安失神的想:自己這算不算見色起意啊,她可是妥妥的顏狗,每日都對著這般好看的人,還要裝到什麼時候?

耳根酥了一下,蕭辭旖旎的輕輕撫過穆安流暢的下顎線,啞聲在她耳垂處道:“本王喜歡,很喜歡。”

喜歡就好哇。

母胎solo這麼多年,穆安想說:她脫單了。

對方還是一個有顏多金的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