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安以為是自己將人給撞懵了,剛要低身去扶,妙玉就快步跑了上,阻止了她。

“小姐別髒了手。”

“嗯?”穆安疑惑。

妙玉臉色緋紅,樣子略微慌亂,捻手給他們行了一禮:“王爺恕罪,妙玉失職,才讓這奴婢衝撞了王爺和朋友,妙玉這就帶她下去。”

蕭辭沒說話,只是點了點頭,自始至終除了穆安好像就沒人關心地上的人怎麼樣了。

妙玉回頭對身後兩個壯丁使了個眼色,那兩人上前來一左一右不由分說將地上的人架起來就要拖下去。

穆安這才注意到她渾身上下應該都帶著傷,已經沒力氣反抗了。

“她……”,正要開口問,就被人打斷了。

妙玉對她一笑:“驚擾小姐了,就一個卑賤的婢子,不值得小姐關心多問,那是她幾世修來的福氣,妙玉告退,小姐萬安。”

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這麼多人裡獨獨屬於穆安的那一點點善意,在被拖下去的最後一層樓梯的一刻,穆安聽到一聲嗚咽的掙扎,像是從牙縫裡和著血擠出來。

“放、開、我!”

“妙玉姑娘,等等!”

不顧身後蕭辭的訝然,穆安提著裙子跑下去:“敢問妙玉姑娘,這位可是靜園的婢。”

妙玉頷首:“是。”

“那我能買下她嗎?”

此話一出,周圍鴉雀無聲,寂靜了幾秒。

忽然,妙玉不可置信的掩唇輕笑:“穆小姐可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做什麼?”穆安問她:“你們靜園賣婢,我買婢,一來一往並無不妥,有什麼問題嗎?”

妙玉笑眯眯看著她,那種目光摻雜著穆安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但並不會讓人不舒服,穆安知道她沒有壞意。

妙玉幾欲張口,穆安看出來她的為難回頭將目光投向蕭辭和沈行白。

沈行白不可思議的怔了會,驚訝道:“你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

穆安繼續不解:“知道什麼?說!”

“靜園不賣原始婢僕,而且從來不會放任何一個沒有到達標準的婢僕示於人前,他們只賣經過兩年的調教最後還能完好無損的。”

穆安皺了皺眉:“什麼叫完好無損,活下來的?”

沈行白:“是。”

所以呢?

明明知道靜園用什麼樣的方法殘害人命,牟取暴利,也沒有一個管是嗎?這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嗎。

穆安臉色沉了下來,她呵斥後面兩個壯丁停下,問妙玉:“那她是跑出來的嗎?”

妙玉頷首:“是的穆小姐。”

“那按照你們靜園的規矩,私自跑出來示於人前豈不是沒有活路了。”

妙玉陡然見跟個機器一般,機械的回答她:“是。”

穆安拳頭緊了緊,她這暴脾氣,差點就怒了。

本以為換了一個時代她接受了“奴隸市場”,同樣可以接受奴隸悲慘的命運,可知道親耳聽到的這一剎那,猶如一盆冷水當頭將她澆醒,她不可以。

提了聲,穆安堅定了語氣:“今天我就要她,你們開個價吧。”

妙玉有些為難:“小姐恕罪,這不是銀兩的問題,而是規矩的問題,靜園自然有靜園的規矩,幾十年來就沒從地下調教場跑出來的,就算有也沒一個活下來的,這就是靜園的規矩,也是這些奴婢的命,不聽話的奴婢靜園不留,小姐別為難妙玉了,出了問題妙玉擔當不起。”

這時,後面頭髮髒亂的黑衣女子艱難的抬起了頭,穆安看清了她臉上的血跡,最讓穆安為之一震的是她那雙不屈的眸子,充滿了不甘心。

凹陷的臉頰沒人知道這段日子她經歷了什麼。

穆安也總算明白了,所謂的地下調教場肯定也是見不得光的,這女子既然跑了出來肯定屬於不聽話那一類,是要滅口的。

靜園能在盛京壯大,背後勢力不一般,穆安一個啥都沒有的弱女子能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