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沒辦法,還是得硬著頭皮建。

施工的人很多,進了裡面就開始噪雜了,見沈德重來,時不時有人過來打招呼,大概轉了一圈,看的沈德重頭疼。

“這沒個一年半載的好像還真建不成”,唏噓一聲,沈德重想著得趕緊給蕭辭去封信,問問他是否有回來的打算了,起碼在許淑賢懷胎八月之前,得回來啊。

總不能讓許淑賢把孩子生了,若真是皇子,怕會有些麻煩呢。

“嘖嘖”,掏出帕子捂住口鼻,沈德重道:“行了,走吧。”

小廝問:“老爺去哪?”

“再去一趟左相府。”

蕭晟淵在層層護衛下見到了武清文,老頭的情況說不上好,也說不上不好,年紀在哪擺著呢,再大的精神頭也提不起來了。

院子裡一聲:“皇上到——!”

正在喝藥的武清文被重重嗆了一口,連忙對身邊人道:“快——扶我起來。”

蕭晟淵大步進來,回頭對謝良道:“在外面守著,誰也不能放進來。”

謝良頓首:“是。”

“參見皇上”,武清文作勢行了大禮,微驚道:“皇上怎麼來了。”

“武相快快請起”,蕭晟淵親手把武清文扶起來,看他衣著單薄,皺了皺眉道:“快把披風給你家大人拿來。”

武府的下人哪裡敢猶豫,當即從旁邊的衣架上拿了披風,給武清文披上就出去了。

屋子裡就剩下蕭晟淵同武清文兩人,這般近距離的扶著武清文的胳膊,蕭晟淵才清晰的感覺到這老頭的清瘦,渾身上下就剩一副骨架子撐著了,滿頭的發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已經看不了一根黑絲了,眼角的深紋重重的擠在一起,臉上的老斑密密麻麻。

“武相真的是老了……”

“皇上能來看老臣,臣感激不盡”,有一瞬間,武清文從蕭晟淵的眼神中,看到了絲絲敬意,他正色道:“臣是老了,可皇上還年輕呢。”

“是朕對不住你了”,蕭晟淵情不自禁,莫名的開始難受:“武相啊,朕多希望身邊都是你這樣的人,多希望你能再輔佐朕幾年,可今後也沒有機會了。”

“皇上……”,武清文單純的相信,現在的蕭晟淵真的站起來了,他開始勤政為民,開始放下過往,誠心悔過,頓時溼潤了眼眶:“是老臣無福,不能再繼續陪著皇上了,可眾臣的話,皇上一定要聽,老臣日日同他們共事,能看的出來,如今站在朝上的,都是忠良。”

“朕知道了,武相”,蕭晟淵嘆了口氣,故作落寞:“今日來,就是想告訴武相,朝堂之事,切勿再擔心,朕會做好的。”

武清文:“老臣相信皇上。”

“可惜了,為了武相的身體,朕也不能強人所難的讓你繼續立在朝堂上,後面的日子,安心在府中休養便好”,蕭晟淵收斂了架子,分外的誠懇親民,他每多說一句,就見武清文的淚眼多一分,連忙低問:“朕知道,之前同皇叔多有誤會,可如今經歷了這麼多,朕早就想清楚了,現在邊境已定,皆是皇叔一人的功勞,如若不然,哪裡還有朕今日改過自新的機會,可是皇叔一定恨極了朕,一點訊息都不肯傳回來。”

武清文顫顫巍巍的喝了口茶,心口一堵,道:“邊境看似定了,可也不得不防敵軍捲土重來,皇上不必憂慮其他,好好的處理政事,總有一天,攝政王會回來同皇上解除誤會的。”

刀劍相向的事,哪是“誤會”二字能解釋清楚的,不過是在自欺欺人罷了。

“怎麼?”蕭晟淵緊聲問:“武相也不知道皇叔的行蹤嗎?”

武清文頓了一下,搖頭:“老臣不知。”

倏然涼了指尖,蕭晟淵低下頭,撥拉著茶盞,沉聲:“天下之大,皇叔哪裡都能去,人不用回來,都能處處顧著京城,此等能耐,朕怕是一輩子都比不上了。”

這話聽著不太舒服,武清文彎腰咳嗽幾聲,寬慰道:“皇上別多想,不可在宮外多留,趕緊回宮吧。”

“武相保重身子,一有皇叔的訊息便讓人告訴朕一聲”,蕭晟淵起身道:“擇日朕再差人來看望你。”

“謝皇上關心。”

外面的空氣似乎都比宮裡的新鮮許多,蕭晟淵走在這開闊的院中,四面不見高牆,他心裡的燥悶都散了不少。

沒人知道蕭辭同穆安的行蹤,他們好像人間蒸發了一般……也或者是自己訊息閉塞,處處被人阻斷了,囚禁在了紅牆金龍瓦里,蕭晟淵想著想著,便冷了神。

真希望蕭辭出點什麼意外,死在了外面,永遠能不回來最好。

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