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確實查到一樁舊事”,沈行白從懷中掏出冊子,攤開在桌子上,道:“還是一樁秘聞,完全無人知道,當時許氏唯一的嫡女,不到八歲就夭折了。”

穆安睜大了眼睛:“狸貓換太子啊?所以許淑賢是?”

“應該不是許氏血脈”,沈行白說:“按理說孩子夭折,不算小事,可當時的許府不知道用了什麼法子,怕是府中人都瞞過去了,幾乎在一夜之間,這夭折的小姐就活過來了,稱病養在院子裡,一直到十歲,在這期間,從未露面,可教養的嬤嬤從沒少過,再後來,我們見到的皇后就已經是如今的模樣了。”

蕭辭是見過許家人的,不得不說,許淑賢的儀態,像了許母九分,連面貌都很是相似,根本就無法讓人懷疑,她非親生。

“那一切都說的通了”,穆安坐起了身,思考片刻,說道:“許淑賢既然不是許氏的血脈,那就同許氏沒什麼感情,所以,她是從那來的?是何人安排頂替到許府的?”

蕭辭心下,略有了猜想,不由得面色一沉。

“三哥你再看這個”,沈行白翻開陳舊的書卷,是他在天機閣翻了一夜,才追查到的一點蛛絲馬跡,說道:“巧合的是,同一時間,大齊皇城琉氏的二小姐夭折了,生辰八字同許氏死去的小姐一模一樣。”

“齊皇后的母家?琉氏?”蕭辭輕點了一下桌面,詢問的看了沈行白一眼。

沈行白點頭:“正是琉氏,如今齊皇后的胞妹。”

——

蕭辭又進宮了,穆安留在了九方居。

沈行白去看了紀川一眼,人比中午好了些,能靠著軟墊坐一會。

沈行白想著如何把人弄走,是生死由命,還是替天機閣除了這個罪人。

沒等到沈行白的過問,紀川自己也不提,就在沈行白憤憤離開之際,他道:“師哥想拜託你的,是很重要的事,你會幫我的,是嗎?”

步子一頓,沈行白冷了臉,眼中再現當年悽慘的景象,幽聲:“我不會幫你,你若是還有良心,就去諸位長老和師孃墳前自裁,求他們的原諒你,不過不可能,他們永遠不會原諒你的。”

“我是有錯,這麼多年,我一直在找尋贖罪的辦法”,紀川半個身子傾斜在床邊,對沈行白道:“現在我找到了,我可以向他們恕罪,請求他們的原諒,只要你肯幫我。”

沈行白怒然:“紀川,你真該死,師父師孃,還有小師妹,諸位長老……他們那一個不誠心待你,你做了什麼?你用小師妹的命,逼迫師孃自裁在你面前,用陰狠之術,讓諸位長老到死都不明白,為什麼你會變成一個惡鬼……你回來?我不殺你,是怕髒了我的手,要我幫你,做夢!”

日夜縈繞的傷疤被血淋淋的扒開,紀川渾身顫慄,陡然變了臉:“一口一個師孃,你還真配了?沈行白,你問問你自己,整個天機閣,除了我,可還有人拿你當師父的弟子?”

電光火石間,沈行白大步逼近,一拳就將虛弱的紀川掄了下來,連帶著被褥一起,狼狽的人像散開的枯葉一般,零落在地。

他半蹲下去,狠狠的盯著紀川,冷聲:“本閣配不配,要你一個十惡不赦的罪人來說?小師妹拿你當哥哥,你說什麼她就聽什麼,她才幾歲啊!”

沈行白入了天機閣,雖然諸位長老無一人收徒,卻都待他極好。

紀川駕馭不了的天機陣,在沈行白手中,淺眠蟄伏,如此天資,閣中長老不由得動了再立副閣的心思。

可這心思才起了個苗頭,就引來了紀川的針鋒相對,他惡性顯露,幾乎將整個天機葬送。

“你不喜歡我,小師妹便也不喜歡我,她事事都依著你”,沈行白痛聲:“你可曾看見……你殺她時,她眼裡的光?一下子就被淚衝滅了,那可是師父最疼愛的女兒,你當著他的面,殺他妻女,你說你到底還不該死!”

沈行白無能為力,他明明已經抓到了小丫頭的群裙角,甚至聽到了一聲求救,小丫頭在最怕的時候,終於喚了他一聲“白哥哥”。

可他太弱了,兩掌空空,眼睜睜看著紀老跪在血泊中,看著聞風而來的弟子暴動,看著紀川逃生。

這一場變故,來的快,去的也快。

紀老上了無垠山,三年後,沈行白理所應當的做了天機閣主,他的威望,在閣中有目共睹,無一人反對。

自此以後,紀川也再未出現過。

“我確實不該,這些年,我也後悔莫及”,落此田地,紀川收斂了幾分惡性,或者說,他已經沒有資格再同任何人作對,定定看著沈行白道:“我真的有辦法了,我找到封靈棺了,裡面封存著這世間僅存的靈氣,只要能擺脫凡人之軀,入登峰造極之道,定能有辦法見到師孃同師妹的。”

愕然的看著紀川,沈行白憤聲:“你個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