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晟淵宮裡多種味道混雜在一起,尤其今夜,用了太多的藥,才保住了一條命,蕭辭一直在裡面待著,怕穆安不舒服。

吹了會涼風,才緩緩進去。

穆安隨手抓著桌子上的糕點吃了幾口,站在大開的一扇視窗,從這個視野看出去,四方的穹頂下,或明或暗的星辰連在一起,分明很遙遠,卻又給她一種錯覺,只要伸開手,就能觸控到。

就在她傻傻的抬起指尖,意欲探出窗外之際,手腕被罩住,蕭辭順著遮擋的屋簷頂瞥了一眼,問:“想什麼呢,喚了你好幾聲都沒聽到。”

“還真沒聽到”,穆安回頭,明月聽風已經退出去了,也沒提醒她一句,轉身靠著窗沿,她道:“如何了?累著了吧?”

“不累,倒是你,又在宮裡耽擱了這麼久,回家麼?”

穆安:“你今夜不留在宮裡?”

“盡人事,聽天命”,凝了目光,蕭辭似唏噓:“本王仁至義盡了,這裡堵的慌,回去吧。”

按著穆安的手放在胸口,蕭辭低低笑了一聲。

穆安知道他心裡不好受,眉間一展,回了個笑:“正好,我也有事同你說,咱們這就回去,路上說。”

——

嚴寬又快步跑了一趟,他過去的時候,一眾朝臣還在低聲哀怨,好些人生生跪困了,大張著嘴。

“王爺有令,諸位不用在宮內逗留,早些回府歇著,明日還有要事相議。”

街上有些涼,蕭辭接了披風給穆安披上,才道:“去過皇后宮裡了,皇后腹中皇子如何?”

“皇后腹中,十有八九是個男胎”,穆安有至少七分的把握,話一出口,難得兩人都沒表現出什麼喜氣,穆安緩緩道:“皇子固然是好,可許淑賢身子不行,已經虛到內裡了,我一路上仔細想了想,覺得她有問題。”

蕭辭輕抬眸:“安兒同本王想到一塊去了。”

“你也覺得皇后有問題?”

“嗯”,點了點頭,蕭辭道:“皇上的身子重病至此,非一兩日之功。”

蕭晟淵身邊,來來去去就那麼幾個人,蕭辭最先懷疑的人是謝良,可那日在天和門見過謝良一面,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最信任的人,往往是最能藏的”,穆安道:“但是,今日診斷,我發現許淑賢也中毒了,症狀不輕,如果真是她有問題,為何要對自己下毒手呢?更何況還是在身懷龍胎這種情況下,對她而言,後果不亞於找死。”

這點倒是讓蕭辭略吃驚,指尖套著扳骨,輕撥了一下,說:“還只是懷疑,定論還沒下呢,皇子可能保住?”

穆安:“若是想保,自然能,可我瞧著許淑賢的樣子有點掩耳盜鈴,明面上在賢淑宮養胎,可那宮裡冷清極了,伺候的人遣散了大半,如何事事周到的顧忌到她?況且,她宮裡的香味極重,對她也是不利的。”

儘管如此,在撲鼻的香料中,穆安還是嗅到了藥苦味,被蓋住了,混雜在一起,若是不仔細,還真聞不出來。

穆安繼續道:“醫師們開的藥,一切顧忌,斷然不會有那麼重的藥味,像你說的,皇后的身子,也絕非一日之功垮的。”

微皺眉,聽著馬蹄聲,蕭辭沉了眼。

他說:“已經讓沈行白去查了,明日就有結果了,真相如何,即將大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