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了扶額頭,許淑賢道:“本宮心煩,聞著能舒服些。”

在賢淑宮小待了片刻,穆安在許淑賢的冷臉下告辭,她們前腳剛出宮門,後腳小宮女就把門重新關上了。

怔怔的回頭,明月愕然:“王妃,你看這——哼!”

“沒事”,穆安扭頭問聽風:“怎麼回事?”

聽風壓低了聲,說:“皇后宮裡有人。”

“你是說,那人會武?”

許淑賢殿中有人並不奇怪,宮女嬤嬤都可能在裡面,可既然是聽風說,就一定不是簡單的人。

明月並未察覺,一聽這話,也謹慎起來,三人快步往出走,聽風道:“我確定,應該是位男子,功夫不低,方才王妃在替皇后診脈的一瞬間,裡面的殺氣乍現一瞬,我一抬眼,便即刻沒了動靜。”

明月猜測:“會不會是皇上留在皇后身邊的?畢竟,他比誰都要看重皇后肚子裡的孩子。”

也有這個可能,聽風想了想,沉道:“要不要我進去探探?”

“對方身手不弱,你先別輕舉妄動,我總覺得哪裡不對”,穆安說:“待我在想想。”

明月忍不住腹誹:“還有皇后宮裡的香,也太重了,快要把人燻死了。”

“香確實有問題。”

蕭辭還沒派人來,就說明他們還在蕭晟要寢宮裡。

“香有什麼問題啊?”明月追著問:“王妃可查出什麼來了?”

穆安忽然勾了勾唇,打啞迷道:“你們猜。”

“啊?”

許淑賢是幸運的,也是不幸的,單從她這一胎來說,懷的是個皇子,若是能順利誕下,固然是好。

可是……

前方傳來咳嗽聲,穆安一抬頭,是武清文,顫顫巍巍的走在前往太和殿的路上,看到穆安,表情異常的豐富。

“武相怎麼也進宮了”,穆安快步過去,幾分謙卑的問:“武相近來可好?”

武清文重重咳嗽幾聲,看了穆安一眼,堅持行了一禮,道:“臣見過王妃。”

“武相不必多禮”,穆安順勢扶了武清文一把,道:“天黑了,武相還是早些回去的好。”

武清文沒了脾氣,久久嘆了口氣,對穆安道:“王爺還在皇上宮裡,王妃,請看在老臣的面子上,給皇上一條生路。”

被蕭辭拒在蕭晟淵宮外,武清文到現在也不知道蕭晟淵到底病重成何種地步,一想到穆安的“神醫”之名,不由得老淚縱橫:“王妃若是去,王爺必然不會阻攔,老臣給王妃跪下。”

說著,武清文便鬆開了攙扶人的手,拽著衣襬就要跪在青石磚上,天色有些暗了,從遠處看,只有女子隨風飄拂的衣裙,她的面前,有個佝僂下來的身影,踉蹌著往地上去。

穆安驚了一下,趕緊同聽風把武清文攙扶起來,她沉道:“武相,使不得。”

這老頭一生清白,自己闖出的名聲,將一生都奉獻給蕭氏,以為自己迎接的是曙光,卻萬萬沒想到,是敗落。

這樣的人,總是讓人敬佩的。

穆安沒敢受武清文的大禮,反倒對他行了一禮:“武相之請,我愛莫能助,我一介女流,這大禮更是受不得,抱歉。”

武清文泣不成聲:“王妃娘娘就是不願幫老臣一把,對嗎?”

“並非我不願幫你,孰是孰非,熟黑熟白,武相一定都看在眼裡,不論是前塵舊事,還是新朝之變”,深吸一口氣,穆安鏗鏘有力的立在昏光下,重聲:“武相什麼都明白的,只是不想讓執著一生的最後一點光滅了,可事已至此,武相一心扶持的人,早就從根裡爛了,人非聖,不可能永遠去原諒別人,我更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