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進去,親信就來報:“發現繞道而走的幾艘黑船,夾帶私貨,船身看著就重,後方確實跟著歐陽記的船隊,兩者還離得挺遠的,怎麼辦?”

“悉數清剿,一件不留”,王瓚低低吐了口氣,揉了揉太陽穴,又說:“別起了太大沖突,別傷了歐陽二公子。”

親信愣然:“統領,就這?”

“不然呢?統統抓起來,砍頭不成?”

三日後,午時。

歐陽落頗為狼狽的靠近了博州海岸,身邊的隨從一個不少,皆一臉菜色。

尤其是歐陽落,那臉都是鐵青的,海上漂泊,加上他本就身子不太好,這麼一鬧,沒有的病氣都被鬧出來了。

周邊人聲鼎沸,在一片夾雜著混亂的有序中,喪氣的拍了拍衣襟,歐陽落低沉道:“先去酒樓,本公子要沐浴更衣!”

“是”,歐陽記的隨從立馬分做兩列,在滿是血水同海鮮的甲板上,隔出一條相對乾淨的路來,恭敬道:“公子,請。”

冷哼一聲,歐陽落最後回頭看了一眼歸於平靜的海面,心底的浪濤不歇。

空手而歸!

雖說他不看重這些錢,卻要的是面子,先前被劫就不說了,這次被半途清剿,用腳趾頭都知道是誰幹的!

所有的人一股腦被擁過來,擠的歐陽落心煩意燥,冷冷道:“給大哥送個信回去,說我已經回來了,十月底之前,不會回南城。”

“是,公子還去京城嗎?”

“去!怎麼不去”,悶哼一聲,歐陽落從人群裡走出去。

本是送著商船出了海,他便直接去京城的。

可現在……低頭看看自己狼狽至極的模樣,歐陽落怒道:“蕭辭,你給我等著!”

蕭辭真是陰啊,整個歐陽記,身邊一件值錢的都沒留下,哪怕一綢緞子!

越想越氣,只能在最近的博州先休養幾日,再去京城。

與此同時,蕭辭同穆安也到了京城外,路過浴佛寺的時候,穆安讓馬車停下,說:“進去上柱香。”

出門迎接的,還是之前有過兩面之緣的小和尚,這小和尚也記得穆安。

一如既往的雙手合十,虔誠的喚了聲:“施主,裡面請。”

在內亂下,浴佛寺也未曾閉寺,香火比以前更加的旺盛了。

寺中來上香的,也有不少京城的夫人小姐,一抬眼,看到自門口緩緩而來的一對璧人,頓時連手中的香都忘了,主殿中在剎那間靜下來,只有角落的僧在不輕不重的敲著木魚,念著佛經,耳邊餘音蕩著,無端的神聖。

不知道誰哆哆嗦嗦說了句:“……是攝政王同王妃回來了!”

真的回來了……

穆安並未跪,她只是微躬著身,立在大慈大悲的我佛前,虔誠的拜了拜。

蕭辭就靜靜等在身後,他往哪一站,周圍連呼吸都是停滯的。

在佛前立了片刻,穆安放下雙手,抬頭同那金身對視一眼,才回頭對蕭辭緩緩道:“走吧。”

耳邊齊聲:“恭送王爺,恭送王妃!”

蕭辭回京的訊息不脛而走,很快便滿城皆知。

城門口,巡城兵列做兩排,文武百官靜聲相迎。

難得,武清文位居前首,無需人攙扶,費力的撐眼瞧著,他硬是從府中爬起來,隨著人流被推到了最前面。

再次立在京城,就是這般情景,眼前人大多都是生面孔,立在蕭辭身側,穆安有一瞬間的恍惚。

她回來了!

驕傲又冷冽的昂著頭顱。

只聽得一聲聲的:“王爺千歲,王妃千歲……臣等請王爺、王妃萬安!”

昏陽西斜,滿城皆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