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許鄺感覺脖頸一涼,似被人搭了一把刀,當即就要把他的人頭擰下,無端的,他心一慌,鬆開了手。

側眸一看,整整齊齊的守爐人,穆安右邊那人最是奇怪,一雙深不可測的眸子,凌厲的猶如寒冬的兵鋒。

對視片刻,許鄺敗下陣來,他鐵青著臉對穆安道:“午時已到,郡主在研究怎麼把自己裝一破爐子裡嗎?”

穆安一個激靈,還真差點從丹爐裡掉進去,她將收集的丹垢放進空間,拄著丹爐邊上,就要探出來,五指抓著那爐邊,往出爬著說:“怎麼?李衛進城了?”

“進……”,許鄺一抬眼,看到丹爐邊的手嚇了一跳,那五指的肌膚慘白,一用力,血管都爆出來了,骨節突出,不像活人的手,他太陽穴一跳,從牙縫裡蹦出後面的字:“已經進城。”

“那就好,開工!”

穆安從凳子上跳下來,許鄺看了她一眼,不自在的後退幾步:“安郡主是不是玩過頭了。”

穆安現在就是翻版的元龍,兩人簡直如出一轍,她的眉毛也是慘白的,瞳仁也是。

美瞳有點大,穆安轉了轉眼球才舒服了些,她遮住臉,憑藉一雙眼把元龍的神態學了八分。

看了許鄺一眼,點評道:“你還不夠白,多擦點粉,我不缺。”

“娘們用的東西,本世子不用”,許鄺執著道:“李衛帶了五萬兵馬,安然進了城,城中一切如常,他未生疑,往城主府來了。”

“那還等什麼,本半仙的功臣回來了”,嘖嘖兩聲,穆安陰陽怪氣的學著元龍,拄著那蛇頭拐,說:“走啊,去正廳見見功臣。”

“把戲!”許鄺不得已,只能乖乖跟上,一路上他總覺得自己被穆安旁邊的黑袍盯上了,那感覺,像要他半條命。

蕭辭將探視的目光收回來,規矩的跟在穆安身後,在拐角進廳前,抬手在細軟的腰間抹了一把,低聲:“夫人同王世子恩怨不小呢。”

“……是嗎?”穆安盡力收著腰,分明隔著幾層衣物,那指腹的溫度還是順著神經攀了全身,她加快步子進門,裝傻充愣說:“我怎麼沒發現?”

“無妨,本王發現了,就幫你教訓他。”

穆安:“倒也不用。”

那可不成,蕭辭第一次見許鄺這個人,便嗅出了敵視的味道,沒想到涼都城都有人同穆安過不去,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動手腳,膽子不小!

許鄺打了個冷顫,過去站在蕭辭旁邊,覺得周身都充斥著冷氣,他瞥了一眼:“本世子好似沒在安郡主身邊見過你?”

漠然的睨下來,蕭辭道:“可能是王世子不配吧。”

“大膽!”許鄺獰聲,這句話他頭一次說完便有了心生無力的感覺,莫名的有些畏懼眼前人。

大事在前,他默默忍下,回頭衝主位上“搔首弄姿”,把自己搞的陰陽怪氣的穆安道:“郡主身邊盡是狂妄之人,遲早吃虧。”

“王世子往後邊站”,穆安低低一笑,壓著尖銳的嗓子,顫巍著鬼手說:“好戲還沒開場呢,別露了破綻,我都聽到大軍過來的踏地聲了。”

許鄺被這聲音激了一身的雞皮疙瘩,看到了身著盔甲的人從外面離開,兩步便到了院裡,便熄了聲,退到了一邊。

“李衛”剛進來,就看到抬著大缸往後院去的黑袍人,他分外厭惡的皺起眉頭,大闊步進來,在門口頓了頓,盯著兩邊的黑袍看了看,覺得哪裡不對,卻又都對。

蕭辭呢?

怎麼還不動手?

李衛甚是疑惑,他只是淡淡瞥了上方的元龍一眼,幾日不見,他那鬼樣更深了。

“其他人都出去”,李衛開了口,見半天沒人動,語氣硬了硬:“出去!”

穆安咳嗽一聲,說:“你們兩個留下,其他人都去門外候著。”

“是,大人”,一黑袍拱手,帶著其他人出去。

留下許鄺和蕭辭,無聲的站在一邊。

李衛沒聽出“元龍”聲音的變化,心口直犯惡心,暗罵蕭辭不講信用,他快馬回來,為了什麼?

嚴寬半路說去見他家主子,這進城也沒了影,地閻城都是黑袍人,李衛也不敢輕舉妄動。

他未抬頭看上方的元龍一眼,只說:“我佔領了沙兵道,大齊現在同雁回在打,我得先隔岸觀火,再者,我的兵得用解藥了。”

“急什麼啊”,穆安挑眼:“沒聽到最近城中出了事,我受了波及,既然你回來了,先把城中攪屎的人抓出來,你的藥我會給的。”

“今天我就要”,李衛面相憨厚朴實,卻同沙兵道蕭辭所見的那人略有不同,只見他憤然拍了桌子:“元龍,你不要得寸進尺!解藥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