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打!一舉拿下沙兵道,逼他大齊軍後撤護國”,王澤明心下一橫:“明日若是大齊軍還未動,你就帶兵出關,將關外兵匪的老窩一個不留都端掉,忍了這麼多年,如今也不再有顧忌了!這層臉皮早就該撕了。”

“是”,王江堇一瞬間挺直了脊背,熱血沸騰。

若不是維持那表面的平衡,這些個為禍無辜的兵匪老窩早就端乾淨了,那能留到今日。

他們散部在關外各處,就是沙兵道兩大當家的眼睛和耳朵,王江堇隔應好多年了。

知道王江堇回來,邱珠玉張羅著做了一大桌子的菜,丫鬟扶著陳氏出來,她走起路都有些顫顫巍巍。

聽了穆安的話,來雁回過年,便一直住著了,零零散散聽著京城的訊息,再到最後知道了涼都的訊息,陳氏便病了,生了一場大病。

李宣然日夜照顧著,才將人從鬼門關拉回來,她的醫術進步很大,控制住陳氏不倒不成問題。

“老夫人”,李宣然快步迎上去,親自扶著陳氏落座,回眸問丫鬟:“怎麼老夫人一個人來了,祖母呢?”

陳氏低低咳嗽兩聲,握著李宣然的手背,低低道:“我同你祖母說了會話,她累了些,便歇著了,等她起了再差人送吃的過去。”

李宣然突然不說話了,撫慰的給陳氏拿了碗筷,才到一邊坐下。

兩個年邁的老人在一起,能說什麼呢?

無非就是兒女,驟然知道自己的兒女都還活著,遠在他國,李宣然記得訊息傳回來當日,家裡死一般的沉寂。

一連好幾日,都沒人敢說半點同穆南均,王楚君的事。

邱珠玉拉著司蔓菁在屋裡哭紅了眼,直至今日,還是沒人敢在明面上提起。

李宣然不解,分明思念的厲害,卻一家人都緊繃著,像是在心裡埋了恨。

王燦偷偷拽了拽李宣然的袖子,小聲:“大嫂,悄悄告訴你個事。”

李宣然垂眼:“什麼?”

“我聽說安安妹妹來了莫干山”,王燦生怕別人聽到了,小心的湊近李宣然:“現在已經去了十三部,姑姑也來了,姑丈一家都在十三部。”

“當真!”李宣然跑心口狂跳,震驚的看著王燦:“聽誰說的?”

“我偷偷在關外跑,聽到的風聲,雖然沒有明說是安安妹妹,可是從涼都城來的郡主和夫人”,王燦笑道:“人稱安郡主,我們都知道姑丈如今在十三部做將,來尋他的夫人除了姑姑還有誰?”

李宣然欣喜不已,她心下一直掛念著穆安,又擔心她擔心的不得了,展顏:“太好了。”

“噓——”,王燦低聲:“這件事恐怕爺爺他們也知道了,就是不說,大嫂你說,一天天這樣憋著多難受啊?我也想安安妹妹,還有小侄子。”

李宣然點頭:“我也是,上次過後,安妹妹再沒傳訊息回來,又遭逢京城變動,她去了大涼,想要見她就更難了,算算日子,你安妹妹也該生了,就不知道男孩女孩。”

一想到自己會有一個軟糯糯的小侄子,王燦就笑得合不攏嘴,忽地覺得空氣有些靜,一抬頭髮現大家都注視著他。

“燦兒,好好吃飯”,邱珠玉沉著臉:“吃完去看看祖母。”

穆安妙手回春,王氏現在的身體宛若年輕十歲,只是心病難解,過於思念王楚君,日日抑鬱寡歡,聽不進去勸,大家只能順著她。

飯桌上,司蔓菁左右看看,嘆了口氣:“這些個孩子,沒一個讓人省心的。”

“我就挺省心的”,王稙嘿嘿一笑:“娘你瞧,我又不亂跑,好久都沒出過家門了。”

白了他一眼,司蔓菁說:“你那是少了對頭,沒人追著你打,閒的。”

王稙:“……”

“對了”,邱珠玉忽然抬頭:“燦兒,鈺嵐還沒訊息嗎?”

“沒,鬼知道這丫頭跑哪去了。”

“別管她!有本事別回來”,王澤明重聲:“一聲不吭就跟人跑了,我王家還出了她這麼一個丫頭,她敢回來,我就敢打斷她的腿!”

司蔓菁一口米差點噎死,本能的想給自己女兒求個情,可回頭一想,黑著臉附和:“爹說的對,不能慣著她!她敢回來,我第一個打斷她的腿!”

王稙差點將臉埋進碗裡,心下友好的默唸:“男人婆快回來,男人婆快回來……”

陳氏:“鈺嵐還小,她往南邊去了,南邊前陣子剛打完仗,哪裡都是亂的,沒有太平的地方,她一個姑娘家,長這麼大沒出過雁回,頭一次不免讓人擔心。”

“哼!知道自己是頭一次還跑那麼遠”,王燦皺眉:“我一轉頭她就不見了,要不是王爺說了派人去找,我還不知道怎麼辦呢。”

“你也是”,邱珠玉偷偷瞥了面色鐵青的司蔓菁一眼,訓斥王燦:“你也不知道照顧妹妹,就能讓她人生地不熟的丟了。”

王燦冷笑,他真是比竇娥還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