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安想著,手底下的動作得快了。

早膳十分,穆安已經裝扮好,今日是寧老夫人的八十大壽,穆安本不想去,奈何涼後身邊人親自來請,她無法拒絕。

寧老夫人是涼後的母親,連許博延都抽出時間親自祝壽,她有什麼理由拒絕。

飯桌上,穆安一直心不在焉,連王楚君同她說話都沒聽清。

“安兒?”

王楚君抽掉那快戳進喉嚨的筷子,溫婉一笑:“安兒你想什麼呢?臉色怎麼這麼難看,是不是昨夜沒睡好?”

“娘,我沒事”,穆安扯出一抹笑:“涼都是不是好多人看沐府不順眼啊?”

穆南均抬眼:“安兒為什麼問這個?”

“就是想到了,爹孃半生未回過涼都,哪怕有陛下的信任,可在別人眼裡,到底是毫無建樹,沐府不比前朝,爹爹又不在官場沉浮裡混”,穆安認真道:“如今雖然揹著虛名,可哥哥的世子之位是毫不作假的,以後也是世代承襲蒙蔭,涼都不知道多少人眼紅呢。”

“爹的好女兒”,穆南均大笑:“你整日想這麼多做什麼,就算天塌了,還有爹撐著呢,你哥哥的功勳都是自己得來的,他們羨慕不來。”

穆安狡辯:“可是總會有人嫉妒啊?”

“這話倒是不假”,王楚君看了喜笑顏開的穆南均一眼,無奈的搖頭,對穆安說:“爹孃早就同你說過,離那王世子遠點,你哥哥擋了秦王府的路。”

提起心神,穆安又問:“除了王世子,難道就沒別人了不成?”

“當然還有了……”

中午要去參加壽宴,青簡食之乏味,看著手中的稀粥,一口都不想喝,剛端起碗就看到穆安急匆匆回來。

她倏然站起來:“有眉目了?”

“嗯”,穆安抬眸:“看來這寧府我還非去不可了。”

當今涼後有個人人稱讚的名字——寧華。

寧老夫人膝下還有一子,比涼後小了十來歲,自古以來,帝王最怕外戚干政,許博延已經算大度的了,可這寧洪不是個省油的燈。

早些年中飽私囊,藉著自己的身份,官臣勾結,居然在軍糧上動手腳,導致邊郡的將士吃了陳年黴糧,死了幾個人。

三年前的涼都軍梁案可是掀起了不小的風波,寧洪當時任職戶部,一層層查下來,他倒是有幾分手段,拿不少經手辦事的下屬頂了罪,自己暗中將軍糧的窟窿填上,最後只辦了個督察不利。

本以為他能消停點,誰知道去年見風頭過了,又要故技重施,也不知是真蠢還是被人陷害,被初出茅廬的沐珣查了個底朝天,直接被卸了職。

自此便在家中渾渾噩噩度日,也恨上了沐珣,曾與他交好的人平日裡沒少給沐府使絆子。

好在穆南均和王楚君都不在意,沐珣獨當一面,將裡外打點的很好。

涼後知道弟弟的德行,早就心灰意冷,也不盼著他好,就希望他別惹事,安穩在府中了此一生。

去往寧府的途中,穆安囑咐青簡:“寧洪此人還有一個嗜好,出了名的淫賊,府中的婢女沒一個逃過他的魔爪,無恥到把手都能伸到寧老夫人旁邊的丫鬟身上了,差點被寧老夫人打死。”

雖過八十高壽,寧老夫人也確實康健,對膝下這一孽子,早就不報有希望,是個有風骨的老太太,若是再年輕幾年,說不定真能大義滅親。

青簡沉聲:“萬一明月聽風不在寧府呢?”

“孟銳確認過了,昨日午時,寧洪確實出過城,還特意從沐府門口經過,門口的守衛看的清清楚楚。”

“如此說來,明月出府可能剛好同寧洪撞在一起”,青簡道:“明月也是心大,沒注意到被人跟了。”

孟銳抬聲:“郡主,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