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清文這會鼻子出氣,好半天才道:“老臣之心,天地可鑑。”

沈德重:“……”

這不是他剛才的臺詞嗎?

“退朝!”蕭景炎悶哼一聲,大步離去。

大家不歡而散,沈德重最後扶了武清文一把,劫後餘生道:“執拗啊你!怎麼一點都不懂得變通,皇上分明是在試探,如今局勢不明,我們靜觀其變,天塌了不還有一個攝政王頂著,你非衝上去惹皇上生氣,你……”。

“哼!”武清文雙腿發酸,他踉蹌了幾下才站穩,不滿道:“我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我有什麼可怕的,皇上留著大齊公主本就後患無窮,現在不說,還要等到什麼時候?”

沈德重覺得武清文一定是更年期到了,生怕他再說出什麼驚天言論,連忙將人拖拽出去,低聲:“這種話應該攝政王來說,至今為止,攝政王都沒什麼動靜,定然早有思量。”

要是被蕭辭知道這些個老臣的想法,恐怕又是一聲冷笑。

早朝剛下,那邊發生的事情他已經盡數洞悉。

“沈行白呢?”

嚴寬道:“沈公子於半月前已經上無垠山了。”

蕭辭輕笑:“沈德重願意?”

“自然不願意,所以沈公子是離家出走的,留下書信一封,聽說沈大人當晚氣的吐血,差點將整個沈府都掀了。”

確實是沈德重乾的出來的事。

嚴寬:“主子是覺得武相在大齊公主這件事上過於莽撞了?”

蕭辭沉吟:“武清文有自己的判斷,怪就怪他太過於固執,沒想過皇上此刻會不會靜心聽他的諫言,結果只會適得其反。”

長此以往,怕會徹底和皇上離了心,以目前的朝局,沒了武清文這把老骨頭撐著蕭辭還不放心。

“研磨!”

到案桌前坐定,沉思片刻,蕭辭緩緩提筆,修書一封,低聲:“暗中送去武清文府上,莫要被其他人察覺。”

嚴寬微愕:“主子這是想同武相交好?”

一個眼神掃過去,嚴寬屁顛屁顛的去送信。

與武清文徹底交好是不可能的,就武老頭的守舊思想,絕對不會站到他這邊來,他只是好意提醒罷了。

一切都是定數,蕭辭相信,命運的齒輪才剛剛開始運轉。

換了一身乾爽的衣物回到床榻邊,床榻上的人今日氣色比昨天好了些許,起碼蒼白的面色稍微有了一絲紅潤。

蕭辭低聲:“懶蟲,醒來了,還要睡多久啊?”

每次沒有一點點回應的時候,蕭辭都怕,他怕這人永遠也醒不了,就這樣在他面前永久的沉睡下去。

睫毛微卷,堅挺的鼻尖微微發紅,儘管雙眼緊閉,蕭辭都能想象出這雙澄澈的眼睛若是緩緩綻放,起初會是多麼的楚楚可憐。

低頭在柔軟的唇角落下一吻,只屬於蕭辭一個人的灼烈,繾倦纏綿,燙在心尖上,熱意久久不散。

殊不知外面平靜如水,而深陷幻境的穆安神識一片動盪。

她回到了之前的世界,清晨第一縷陽光升起,她自然而然的醒來,下床洗漱,換好衣服,準備上班。

所有的動作行雲流水,好似已經做過千遍萬遍,中間甚至沒一點點停頓,大腦機械的運轉,分明有一點點不適,可這一點隱隱的不適總會輕而易舉被周圍舒適安逸、又熟悉無比的環境壓下去。

“唉”,幻境中的穆安甩甩頭:“我今天怎麼了?真是奇怪呢!”

是啊,奇怪死了。

自己的生活本就是這樣的,不對嗎?

看著鏡子裡熟悉又陌生的自己,她笑了一下:“對,我就是屬於這裡,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