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不是沐珣說謊,他仔細想了想,昨夜宮內一切如常,讓人瞧不出任何端倪。

沈行白低喃:“……奇了怪了。”

蕭晟淵被人小心翼翼的攙扶起來,站都站不住,沉色的蟒袍壓在身上,他覺得傷口都裂開了,不一會就滿頭大汗。

李德全:“皇上,王爺來了。”

“都下去”,蕭晟淵冷聲:“讓皇叔進來。”

蕭辭進來見蕭晟淵已經穿戴完畢,滲了汗意的臉多了病態,儘管如此,還是對他笑了一下:“皇叔過來扶朕一把,我們一起去殿上。”

“都這樣了,皇上好生養著,殿上沒什麼要緊事,不用去了”。

蕭辭嘴上說著還是過去虛虛扶著他,蕭晟淵似不滿意,半個身子的重量都倒在蕭辭身上:“朕要去的,只是覺得他們吵,所以先把皇叔叫了過來,說兩句話。”

“之前昏昏沉沉忽略了好多事情,不曾料到那密林兇險萬分,皇叔可受傷了?”

蕭辭疏離:“本王無恙。”

蕭晟淵指尖發緊,垂著頭思考片刻,才繼續開口:“想來是的,皇叔神通廣大,怎麼會受傷,倒是……蕭坤在寧古塔不太好,九死一生,就是命保住了,人怕也廢了。”

“一個罪人而已,有什麼好牽掛的,皇上龍體要緊。”

李德全準備了車攆,蕭晟淵後仰著,路滑走得很慢,蕭辭就在他身邊隨著,只要他一張開指尖就能觸到那寬厚的肩膀,愣了片刻,蕭晟淵一點一點的替蕭辭拂去肩上的雪,有點冰,他指尖了都凍紅了。

“皇叔說的對,一個罪人而已,有什麼可掛心的,朕是天子,俯首之間皆為人臣,又怎麼能為一個區區罪人憂心,怪朕目光淺薄了,不如皇叔看的遠。”

蕭辭刻意離車攆遠了半步,蕭晟淵費力的伸手,摸不到那肩了,指尖快僵硬了,他才縮回去,幽聲:“皇叔說對嗎?”

“皇上是天子,也會是明君”,蕭辭目視前方,不徐不疾:“本王相信。”

遮擋處,蕭晟淵笑了,笑得純粹,緊緊的盯著蕭辭:“皇叔覺得大涼世子怎麼樣?”

“還好。”

如此敷衍,蕭晟淵也不怪,他自顧自的說著:“朕倒是覺得此人胸懷謀略,深不可測,同皇叔一樣。”

沐珣是第二個能給蕭晟淵捉摸不透之感的人,這種感覺愈演愈烈,讓他忍不住心下發怵。

可偏偏就是這樣的兩個人,竟然早就勾結在了一起,怎能讓人不怕。

蕭辭突然停下,幽深的同蕭晟淵對視一眼。

“怎麼了?可是朕哪裡說錯話惹皇叔不高興了?”

短短片刻,蕭辭又恢復了漠然,豎耳聆聽,禁衛軍如常換防設崗,一切如常,除了有些冷,沒什麼不妥。

李德全一尖聲,所有人都跪地行禮,蕭晟淵步子虛浮,需得蕭辭扶著,怎麼看怎麼叔侄情深。

一時間,眾人心裡那秤又左右搖擺起來。

就連沐珣就微微詫異,不知為何太陽穴“突突”直跳。

沈行白指使了一個人,壓聲:“去看看三嫂怎麼還不回來,讓她趕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