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辭將手縮回來,他怕冰著穆安,說:“騎馬回來的,風吹的久了。”

想來他一回營,奚九就馬不停蹄的告知營中的事了,氣喪喪的看了他一眼,穆安又悻悻坐了回去:“我沒想到裴赫會死,也沒想著要他死。”

“可他還是死了”,蕭辭換了臉色,穆安坐著,他就站著,少見的失了兩分溫言細語,甚至眉間增了分嚴肅,他一字一句道:“別的時候本王都由著你,你就是捅破了天本王拼死也給你補回來,可這裡是西北大營,軍紀比天大,這次是你魯莽了。”

穆安一時說不出話來,就靜靜的看著蕭辭。

“在你去之前裴赫已經中了斷氣散,是嗎?”

蕭辭走到穆安身邊,靠著案桌將手爐重新放她懷裡。

立刻有一股暖意順著指尖延綿至全身,穆安卻覺得指尖空空的,她把手爐放到桌上,輕捻著指尖,像是誠懇的認錯,緩聲:“我去之前他已經快死了,也是我倒黴,恰巧碰上了,我知道你難做,若是輕飄飄就了了,不免讓西大營的將士們說你以公壓私,就當裴赫是死在我手裡好了。”

“什麼叫就當死在你手裡?”蕭辭順著同她一般平緩的語氣:“在本王的地盤有人堂而皇之的殺人滅口,本王還得忍氣吞聲拿你出來擋箭不成?”

穆安無奈,緊鎖的眉頭如何都舒展不開,一攤手:“那還能怎麼辦,就是人活著,這斷氣散都不一定查的出來,更何況死了,我的片面之詞誰信?”

“我信”,蕭辭眼也不眨,脫口而出。

“諾,我知道,所以才讓你將這錯攬到我身上,平了西大營怒氣你再慢慢查,反正裴赫的死也並非全然同我無關。”

她可是加速了裴赫的死亡。

蕭辭:“若是真讓你背了髒,本王還有何顏面在數萬將士面前立威,這幾日你就在帳中靜心養神,省的聽了不喜的話心煩。”

說罷,伸手在穆安頭頂熟稔的摸了一把,一如既往的力道,所有的溫情都覆在了大掌下,揉進了心裡。

穆安癟癟嘴,正想著要怎麼開口,頭頂一涼,蕭辭攏了大氅已經轉身出去了。

心裡驟然有點空落落的,穆安知道蕭辭是有氣的,不知道他同沐珣談了什麼,一回來就碰上營裡的糟心事,心下定然是不爽的。

得虧這個人是自己,若是其他人,怕是二十棍已經打下去了。

蕭辭沒提今日見了沐珣的事,穆安便知道他不想說的。

奚九說:“王爺,拿著腰牌對著臉查了,裴赫定然不是營裡的人殺的,一天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殺他這種事北大營孤狼軍肯定幹不出來,裴赫在西大營也是有點聲望的,更不可能有人趁他病要他命。”

蕭辭立在上方的火盆下,定聲:“那就是外面進了高手了。”

“末將也這般猜測”,奚九沉聲:“可要末將現在帶人去營外搜尋。”

沉默片刻,蕭辭說:“怕是魂都尋不到了,關鍵時刻不要節外生枝,讓孤狼軍好生準備,別懈怠了。”

聞之,奚九默默點頭,不禁跟著皺眉。

這麼一來,算上裴赫,已經死了四個人了。

沐珣仍舊戴著銀面,馬蹄飛快,隨從快要跟不上,從後側方看過去,世子嘴角就沒下來過。

便抬聲:“攝政王這答應世子要跟去大涼了嗎?世子見了王爺一面便這般高興。”

沐珣一揚馬鞭:“他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