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一念叨,穆安就打噴嚏,直衝衝對著姜雪的臉,打了一個響亮的噴嚏,她原地揉了揉鼻尖。

姜雪被兩個宮女左右制住,動彈不得,沒人敢細眼瞧她,此刻的她就像從油鍋裡撈出來,還要過一遍水,彷彿下一刻都會爛成湯。

除了那張臉還能隱約瞧出皮相。

腥紅的雙眼失去了溫度,姜雪以十分詭異的角度斜盯著穆安,毫不作聲。

許淑賢微微遮著口鼻,膽戰心驚的站在一邊,小心翼翼的盯著姜雪,這屋子裡每個人都心懷異事。

對著姜雪裝模作樣一番,穆安勾唇冷冷道:“將死之人,想來公主一定有很多話要同我說吧?”

姜雪還未有所動作,就被按了回去,嘴角的血沫帶著異味流出來,她瞳孔快要撐爆眼眶,“嗚嗚哇哇”的叫喊。

穆安嫌棄的錯開頭,笑了一下:“我忘了,公主現在開不了口呢。”

從昨日開始,姜雪就徹底無法說話了,她的嗓子爛了,一張嘴就會有膿水流出來,實在是慘極了。

常人若是變成她這副模樣,早就自暴自棄,一死了之了,能堅持到現在,還將腐爛的恨意表現的這麼明顯,穆安還是有幾分佩服她的。

許淑賢在一旁實在看不下去了,她暗暗忍下翻湧不止的噁心,平心靜氣:“王妃,公主如何了?王妃可有法子讓公主恢復如初?”

擦了擦手,穆安隨口道:“皇上下令,我自然盡力而為,至於能不能恢復就要看公主識不識抬舉了。”

“只要王妃盡力,那公主這邊自然言聽計從。”

“是嗎?”輕嘆一聲:“我可不覺得公主會對我言聽計從。”

不過那又如何,現在姜雪的命是掌控在她手裡的。

快速將醫療室裡的速效藥調出來,穆安還貼心的往裡面加了一點東西,懶洋洋的扔到一邊:“用藥過程可能不是很愉快,還望公主多多擔待了,當然,你也可以選擇不用,等死也行。”

姜雪:“……”

她牢牢的記下了。

穆安離開之後,許淑賢隨便找了個藉口多留了一會,她拿起旁邊從未見過的藥,取出一點裝進隨身的瓶子裡,百般垂憐的看著姜雪,凝眉:“公主再忍忍,你一定會好起來的。”

痛苦的閉上眼,姜雪甚至覺得自己現在連眼皮都是透明的,上面薄薄的蓋了一層一觸即破的血膜,她不敢流淚,淚水會刺痛肌膚。加快她的腐爛。

看她這個樣子,許淑賢也不好再多說什麼,留下兩個宮女給姜雪用藥,沉默片刻,冷臉離開。

明月聽風第一次親眼目睹姜雪的模樣,殘忍程度堪比王府十大酷刑,她倆齊刷刷的打了個冷顫。

“王妃方才給大齊公主的藥是毒藥嗎?”

步子微動,屈起食指敲了明月仰的老高的腦殼一下,穆安似笑非笑的看著她,調侃道:“腦袋瓜裝什麼?是救命的藥。”

分明是不輕不重的一下,明月卻好像被敲蒙了,傻呵呵的睜大了眼睛,低聲:“王妃真的要救大齊公主啊?不是說……”

“不是說什麼?”穆安接道:“直接殺了她,藥是好藥,就看她有沒有那個福氣享用了。”

“你倆也準備準備,養足精神,不會閒著的。”

明月聽風不解,疑惑的“啊”了一聲,穆安笑而不語。

既然要玩,就玩場大的,她也不是敢欺負的。

輕快的打了個響指,穆安關上門閃進空間,打理打理藥草,等著外面的好戲上場。

——

白日裡京城會活過來,不似黑夜裡那般的冷寂,一處無人的小院裡,青音扯著嗓門揪著別人的耳朵憤憤不平。

連篇的江湖混話豆子似的往出倒,還沒罵完,措不及防屁股就被重重踹了一腳,身子向前栽去。

“嘭——”一聲摔了個狗吃屎。

青靈彎腰拽著衣領將她提起來,怒道:“你一天能不能安分點!”

“……能能能”,青音弱弱的將腦袋一縮,立馬像個鵪鶉似的低頭認錯:“青靈姐姐我錯了,別拽我領子,勒死了。”

青靈:“小姐不在,沒人收拾的了你了還!去將碗刷了,廚房恢復原樣,我們儘快撤離。”

經歷過這次磨難,青音聽話了許多,她格外珍惜同青閣在一起的日子,聽到“撤離”兩字就從頭到腳的升起不安。

也不蹦噠了,殭屍似的定在原地,豎起的領子也顧不上捋平,直愣愣的露出一個難堪的笑:“又、又怎麼了?為什麼要撤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