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每月,各州各郡奏上來的摺子蕭辭都會看,尤其是滇州城這般礦脈經濟重地。

滇州的礦脈只佔了大梁總脈的不到十分之一,常年由於惡劣的氣候,懸崖峭壁的雜石之地,礦脈的開採率極低,消耗巨大,供不應求,這也是滇州不算富庶的原因。

蕭辭曾經還惋惜滇州的地勢之弊,可今日太守府一輪遊真是讓他大開眼界!

自從蕭景炎登位,上下的整治都略有不足,儘管有蕭辭的一意孤行,可是好多旨意下達終究沒金燦燦的聖旨頂用。

馮敬就是活生生的例子,這些年中飽私囊,真正下達給百姓的利益少的可憐。

不過被嚴寬一嚇唬,就什麼都招了,裡裡外外將自己倒了個乾淨。

穆安伸了個攔腰,冷笑:“如果馮敬當真這般膽小如鼠,想來也不會過於屠戮百姓,我今日看滇州城的街道雖然普通,卻井然有序,百姓其樂融融,欣欣向榮呢。”

“這便是本王沒重罰他的原因之一”,蕭辭道:“馮敬除了愛錢,任滇州太守多年,還算勤懇,從未做過傷天害理的事,在百姓中間很有聲望,他倒是見風使舵的很。”

“哦?”穆安眨眼:“怎麼說?”

蕭辭冷哼:“將自己從裡到外翻個乾淨,還不忘把周邊各城的齷齪事都一股腦給本王倒一遍。”

這事可謂是一點都不厚道了,穆安笑了笑,知道蕭辭趁著此次出行定然有自己的思量,便不再多問。

入夜,馮敬爬在案桌上,老淚縱橫,顫抖著手戰戰兢兢的把自己這些年私下查到的朝廷黑料一字不漏的給蕭辭寫了個遍。

等蕭辭拿到手的時候也不免驚訝,他沒想到馮敬知道的這般詳盡。

就連去年治水朝廷撥下來的款到了各城,各城太守拿了多少,治水用了多少,條縷清晰,分文不漏。

馮敬跪在堂下臉上的肥肉抖了抖,叩首:“王爺恕罪,臣上有老下有小,願意將功補過,從今往後兢兢業業,克忠職守,求王爺開恩。”

放下手中密密麻麻的案宗,陰著臉,掃了面前的胖子一眼,蕭辭質聲:“這份案宗除了本王,可還給過別人!”

“啊!”馮敬猛然搖頭,大聲:“王爺明察,這是微臣一筆一劃寫出來的,這種要命的東西哪裡敢留著?都是微臣死死記在腦子裡的,從未跟任何人洩露過,微臣用腦袋擔保,絕對真實。”

蕭辭:“本王還得獎賞你不成?看來馮太守平日裡還是太閒了,腦子裡裝這麼多東西,幸苦了!”

馮敬欲哭無淚,耷拉著嘴角:“這不是給自己留一條後路嘛,微臣惜命,沒什麼願望,就想陪著家人在這滇州城安穩度日,不是想讓她們過的好一點,這才把勻出來的錢用在府中了嘛,王爺放心,微臣這就統統還回去,官銀一分不少的封起來。”

正說了,府中的管家急匆匆的衝撞進來,嘴裡大喊:“老爺不好了,不好了老爺……!”

馮敬原地跪著轉了一個圈,回頭呵斥他:“大晚上的嚷嚷什麼你,沒看到王爺在這嗎!給我閉嘴!”

管家看到上座的蕭辭,嚇得從門檻裡跌進來,爬到地上,連連磕頭:“王爺恕罪。”

蕭辭太陽穴有些急躁,他撐了撐眼,不怒自威。

管家神色慌張,還在低聲對一旁的馮敬打口語:“……老爺,真不好了……”。

馮敬心頭一跳:“大聲說,說清楚點,屁大點聲音王爺聽的見嗎?”

論起見風使舵,溜鬚拍馬馮敬自認為滇州城無人能及,畢竟他將自己養的體態肥圓的,都是各種長壽的藥方用多了,這才一不小心遭受反噬,成了如今這個樣子。

只要今日能把攝政王這位閻王爺哄高興了,伺候好了,讓他灰頭土臉的滿滇州城光著屁股跑一圈他都無所謂。

“嘿嘿”一笑,馮敬抬頭對蕭辭道:“王爺,您看這……?”

蕭辭沉聲:“出什麼事了?讓他說!”

“是”,管家抹了一把額頭的汗,大聲:“回王爺,東邊的礦洞塌了,百來號工人被埋在裡頭,這夜裡黑,我回來請示老爺……”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人重重迎頭一巴掌,馮敬不知道突然哪來的魄力,幾乎“利索”的從地上彈起來,怒聲:“請示你個頭啊!趕緊救人啊!”

管家:“已經在救了,可是夜裡黑,救人十分不易,害怕傷亡難以估計,現在訊息還沒傳出來,若是明一早被百姓知道了,恐怕會引起慌亂。”

畢竟這些工人都是家中的頂樑柱,父母妻兒還等著他活生生的回去呢。

蕭辭也冷了臉:“嚴寬!”

“屬下在。”

“速速帶人去東邊礦山,先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