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府中女子多了,自然就事兒多,用梁周的話說,兩個女子便如同五百隻鴨子,這一府上下近三百女子,你一言我一語的,吵也吵死了。

“我不去評這個理,你去叫孫嬤嬤過來,這樣吵鬧下去也不是辦法,我與她商議一番再做區處。”

金豆兒諾諾連聲,退了出去。

李錦搖了搖頭,道:“這個金豆兒,瞞不住心事偏要學著別人遞話,肯定是銀屏那丫頭求到了她的頭上!”

孫嬤嬤來的很快,走進來時,李錦可能乏了,在榻上歪著呢。

“公主,您叫奴婢有什麼吩咐?”

李錦扭頭,道:“嬤嬤過來坐,我這兒有些困頓,你離我近些,咱們說。”

孫嬤嬤依言走過來坐下,李錦將身子側在外面,問道:“聽說府裡鬧將起來了,別人說什麼我是不信的,孫嬤嬤自來公正,與我說說是怎麼回事?”

孫嬤嬤拍了拍大腿,恨聲道:“這幫子小蹄子真會找主兒,這麼屁大點兒事兒怎麼就告到公主這裡來了?”

李錦道:“沒人找我告狀,你那巢姑居都快吵成菜市場了,我是瞎了,不是聾了,路過時聽那麼一嘴半嘴的,打聽來打聽去也沒個準兒的。”

孫嬤嬤道:“是這麼回事兒,福珍齋自打負責膳食後,手底下的丫頭便多了許多心眼兒,有些人的膳食豐盛,她們便剋扣了些,回頭留給了園子外的姘頭,今嬤嬤抓到一個,她那人嘴碎的很,手裡饒是懲罰著,嘴裡也不閒著,正經說了些難聽的,我已經罵過她了。”

“那福珍齋的丫頭怎麼處置的?”

“才掌了事便出這檔子事,銀屏倒是好心,將人保下了,奴婢尋思著這樣的禍端不能留在府裡頭,正準備打發出去,她不是願意會情郎嗎?這便送出去,免得偷偷摸摸,讓人家說閒話。”

李錦點頭道:“孫嬤嬤說的對,銀錢多給一些,也當是我的一些心意。”

“奴婢早辦妥了,有唱黑臉兒的,自然要有扮紅臉兒的,記著公主的恩情,落埋怨的事兒自然有我們這些老太婆子。”

李錦點頭道:“孫嬤嬤到底是做事老了的,我也就不再過問了,府中大小事務你一併子照看著,我實在困頓,先小憩一會兒。”

孫嬤嬤將李錦的被子掖好,道:“放心的睡,有奴婢在,她們翻不了天。”

幾日後,江南傳回訊息,四姑娘似乎被一干兵丁軟禁了,司將軍府裡也沒個動靜,這倒是急壞了李錦。

“江南那等地界,朝廷尚且不派兵征討,只做為流放之地,如今也成了隱患,不得不重視了!”

李錦看了看孫嬤嬤,道:“你歸來時江南有這麼亂嗎?”

孫嬤嬤搖頭道:“奴婢是走水路過荊州來的,那時候江面也沒這樣緊張,怎麼聽說南下的船隻都不許在油江口停靠了呢?”

李錦嘆道:“如今倩茹陷在江南,別個已經指望不上,還是要我親自走一遭,好歹將人救出來才是。”

孫嬤嬤緊張道:“去不得!您瞧著司將軍都沒法子管,你一個盲眼公主過去添什麼亂!”

李錦道:“那不同,司將軍歸朝已久,對江南失了控制也在情理,如今他身為朝廷官員,一舉一動都代表朝廷,若父皇不發話,他便是一個兵丁也調不動。”

“那也不能眼看著親閨女受困不管吧?”

李錦嘆了口氣道:“司將軍什麼想法我不清楚,我能做的就是去一趟,將倩茹救出來,畢竟這一次要她下江南是我的私心。”

“陛下能同意你離開長安?”

李錦皺了皺眉頭,道:“孫嬤嬤晚間入宮稟報母后知道,我現在就動身離開,切莫聲張!”

李錦囑咐的孫嬤嬤不敢不聽,孫嬤嬤不像劉嬤嬤那樣剛硬,且有特殊的身份照應著。孫嬤嬤入了公主府,也是要小心伺候著才行。如今公主要離京,她便是晚上片刻回報也定會受到責難。

孫嬤嬤苦笑著出去,希望這一次不要丟了性命才好!

李錦派了達達裡去叫在朝食鋪子忙活的梁周,這次出門帶上樑周,她會方便許多,而且公羊洪就在江南,也許會有驚喜也說不定。

達達裡充分的理解公主的意思,騎著馬回來時,將腋窩下夾著的梁周向地上一扔,著實嚇了李錦一跳。

“讓你去叫梁周,你怎麼把他夾回來了?”

達達裡看向柺子娘,道:“公主說的急,這梁周囉哩囉嗦的不肯和俺回來,俺能怎麼辦?”

柺子娘有些無語,這達達裡只長個頭不長心眼兒,偏偏公主的話他能聽出新高度來,著實是個人才!

“嘔!”

梁周吐了兩口,暈暈乎乎的站起來,看了看四周,發現李錦和八備身都在,一直跟在她身邊的桂嬤嬤卻不在。

“做什麼?土匪啊?我正忙著呢,你叫這貨把我弄回來幹嘛?這貨也不知道哪根筋搭的不對,說不明白就動粗,你離我遠點!我現在對五大三粗的漢子眼暈,看你兩眼我得多吐一會兒!”

李錦道:“現在來不及說,你跟我走,我們去一趟江南。”

梁週一愣,“江南?小四兒出事了?”